“制衡？“朱元璋突然冷笑，“你大哥若还在世，你们兄弟何须制衡？“他说着将奏折重重摔在案上，惊得烛火乱跳，“当年朕分封诸子，本欲共守大明江山。如今倒好，一个个跟乌眼鸡似的，恨不能啄了对方眼珠！“
朱棣的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他望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喉头突然发紧。三年前漠北风沙中，父亲将玄铁令牌交给他时，曾说：“我大明江山，终须你们兄弟来守。“
“父皇，儿臣……“
“莫说了！“朱元璋摆手打断儿子，“你且记住，无论将来如何，不可伤你侄儿性命。“他说着从怀中摸出块玉佩，青玉蟠螭纹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这是当年马皇后留给允炆的，你交还给他罢。“
朱棣接过玉佩，触手生温。他望着父亲蹒跚离去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个统治大明三十年的老人，终究是老了。
夜色渐深时，奉天殿的灯火依旧通明。朱允熥站在新安装的西洋镜前，镜中少年帝王明黄袍服上金线闪烁。他伸手触碰镜中倒影，铜镜特有的冰凉从指尖漫到心口。
“陛下，发电厂已安排妥当。“陈大力浑身带着机油味冲进殿来，“英国技师说明日即可发电。“
朱允熥的桃花眼亮得惊人：“好！再让工部把宫墙加高三丈，四角建瞭望塔，装上探照灯。“他说着从袖中摸出张图纸，墨线勾勒的皇宫布局比现代监狱还要森严。
“再兑一个加强连。“朱允熥的指尖划过全息屏幕，幽蓝冷光映得他眉骨愈显深邃。新兑换的明光铠在月光下泛着鱼鳞纹，三百名玄甲士兵的甲胄碰撞声在奉天殿前广场回荡，惊得檐下栖鸦扑棱棱飞起。
陈大力抹了把额角的油汗，看着刚换班的士兵们列队而过。他们腰间新配的燧发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枪管上的铭文刻着“洪武二十三年造“。这位从锦衣卫千户直升禁军统领的壮汉突然打了个寒颤——这些士兵的眼神，比塞外瓦剌最凶猛的苍狼还要锐利。
“陛下，真要兑那劳什子特种中队？“陈大力望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喉结上下滚动，“六十人配两台铁鸟，这……这得吃多少军饷？“
朱允熥轻笑一声，龙袍袖口扫过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那些写着“篡位““逆贼“的奏章被他随手扔进火盆，火星子窜起三尺高：“兵贵精不贵多。朕的禁军要的是能擒狼搏虎的猎豹，不是吃草料的绵羊。“
他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蓝玉与常升踉跄着冲进来，铠甲上沾满草屑泥土，开国公府的蟒袍下摆撕裂尺余，露出里面染血的裹甲绸。
“陛下！“蓝玉噗通跪倒，镶红蓝宝石的梁冠滚落台阶，“臣等……臣等无能！“他抬头的瞬间，朱允熥看见这位百战名将的虎目里竟噙着泪花。
常升颤巍巍捧上染血的将印：“五军都督府……耿炳文那老匹夫……“他话未说完，喉头突然哽咽。朱允熥这才注意到，这位总把“咱老常家“挂在嘴边的国公爷，此刻蟒袍上竟有七处箭痕。
“舅姥爷，舅舅，且起来说话。“朱允熥亲手扶起两位长辈，指尖触到蓝玉甲胄上的冰碴子。四月天的南京城，这位征虏大将军的铠甲竟结着霜花。
蓝玉虎目通红：“那耿炳文将军营寨守得铁桶般！臣率八百家丁攻了整夜，竟连辕门都没摸进去！“他说着扯开甲胄，露出胸前狰狞的箭疤，“若非臣命大，此刻早成京营的箭靶子！“
常升接过内侍递来的热茶，双手抖得茶汤泼洒半襟：“耿炳文放话了，说除非太上皇亲旨，否则……否则便视陛下为……为……“他终究说不出口，低头盯着地砖缝隙里的血渍。
朱允熥的瞳孔猛地收缩。奉天殿的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映得他眉间的朱砂痣猩红如血。他想起三日前朱元璋在奉先殿摔玉杯的场景，老皇帝嘶吼着“朕的江山岂容逆贼玷污“时，案头那方“驱除鞑虏“的砚台裂成两半。
“好个耿炳文！“朱允熥突然拍案而起，案头堆叠的奏折哗啦啦散落满地，“朕的旨意他敢不遵？“他望着殿外渐白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朕倒要看看，是他的狗头硬，还是朕的钢刀利！“
他转身望向陈大力：“传利剑特种中队！“
片刻后，朱一凡带着十一人踏月而来。他们浑身裹着墨色战甲，面罩上的护目镜泛着幽光，腰间战术匕首的锯齿边缘闪着寒芒。蓝玉与常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这些士兵身上的煞气，比燕云十六州的胡风还要凛冽。
“利剑特种中队中队长朱一凡，向陛下报到！“朱一凡行的是现代军礼，指节撞在玄铁护额上发出脆响。
朱允熥颔首：“五军都督府耿炳文，冥顽不灵。朕命你们……“他故意停顿，目光扫过蓝玉与常升涨红的脸，“将他的人头取来！“
蓝玉猛地站起来，腰间玉带撞得叮当响：“陛下！耿炳文营中有五万大军！“他说着指向朱一凡身后十一人，“就凭这……这十一人？“
常升扯住蓝玉的袍角：“凉国公莫急！你看他们腰间……“他指着士兵们腿侧的方形铁匣，“这物件我在元大都见过，叫……叫……“
“手雷。“朱一凡摘下护目镜，露出鹰隼般的眼睛，“还有这个。“他突然甩手，三棱军刺扎进金砖半尺，刀身还在微微震颤。
蓝玉倒吸冷气。他认得这手法——三年前漠北之战，朱元璋亲率玄甲军突袭元军大帐，用的正是这手“回马枪“。
“两位国公爷，时间紧迫。“朱一凡检查着手腕上的战术手表，表盘上的荧光数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我们的武装直升机只能再飞半个时辰。“
蓝玉与常升被请上停机坪时，晨光已染红紫金山。两台武装直升机如同钢铁巨兽，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吹得他们睁不开眼。朱一凡将战术头盔扔给两人：“戴上，防弹的。“
常升望着头盔内侧的缓冲海绵，突然笑出声：“这劳什子……比咱老常家的棉帽舒坦！“
蓝玉已经戴好头盔，护目镜后的眼睛闪着精光：“老夫倒要看看，这铁鸟怎么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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