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一个念头升起。
燕乘春微眯了眯眼，随之将手中的信收好放下，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小瓷瓶来，在方太初跟前蹲下身，将那瓷瓶拿着轻轻晃了晃。
“方先生，看到这上面写的字吗？”
方太初当然看清楚了，也早因那两个字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燕乘春觑着他煞白的脸色，勾起抹玩味儿的笑。
“先生应该看清楚了吧，这便是‘噬骨’。先生可知它为何要叫这个名字？因为人一旦服了它，骨血就似有万虫啃噬，奇痒无比，除非及时服下解药，否则很快就会筋脉爆裂而亡。万虫啃噬，先生试过吗？就是有一万条虫子钻进你的皮肉，在里面钻啊咬啊，那滋味，啧啧。”
方太初浑身一抖。
他此时已猜到对方要做什么，一想到这东西待会儿就要被塞进自己嘴里，他当即果断跪地求饶：“四公子，某方才说的全是真的，某真的对侯爷当年之事一无所知，当真没有故意隐瞒。”
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怕的，并非在演戏假装。
燕乘春还打算要不真喂他吃一颗得了，没想到才说了几句，就把人吓成了这样。
不过这样也好，阿云给他的药本就珍贵，不到非用不可之时，他还真是舍不得用。
只是看来从这人口中还真问不出什么跟徐太史相关之事了。
燕乘春不觉生出些失望，收起瓷瓶微笑道：“先生莫怕，只要先生说的都是实话，这‘噬骨’的滋味自然就跟你无关。”
说着又警告了对方两句，之后便将其放了回去。
方太初走后，燕三爷也渐渐回过神来。
他从未见过审讯，内心已被方才场景深深震慑住。虽然这审讯在燕乘春这里根本称不上审讯，不过是聊聊闲天而已。
燕三爷抹了把额头的汗，不自觉又想起了侄儿手中的‘噬骨’。
他记得几日前侄儿把他叫到书房问他话，当时侄儿本来给他递去一杯热茶，结果他刚好开口坦白，侄儿听到就突然把茶给撤了回去。
当时侄儿说是不小心拿错了，可此时他已经彻底回过味儿来，那哪儿是拿错了呀，那茶里分明就是下了毒的！只是他先一步坦白，侄儿这才手下留了情！
天爷，他竟然离那什么万虫啃噬的滋味如此之近！
燕三爷只觉头脑发晕，腿脚发软，死死扶住身旁桌沿才没有软倒在地。
“三叔？”
正无比惊恐又万般庆幸之际，燕三爷就看见侄儿走到自己跟前，一脸疑惑看着自己。
燕三爷心里当即就抖了抖，“啊？什......什么事？”
燕乘春看了眼燕三爷无甚血色的脸，目露狐疑，“三叔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燕三爷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不知怎的，他这会儿一对上侄儿审视的眼神就心发慌，于是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春哥儿，方才那些信上说了什么，怎的还提到了徐太史的把柄？莫不是跟之前我们说的那件事有关？”
燕乘春直接将信递给他，“三叔自己看吧。”
燕三爷连忙接过，待信看罢，一脸震惊之余，心中渐渐就填满了愤怒。
“大哥竟要对你下手？！他害了二哥还不够，竟还要害你！天理难容，真是天理难容！”
说着，想起宣平侯的死，心中只觉解气。
只是这个把柄——
燕三爷盯着信中的几行字反复细看，说道：“这里说的徐太史的把柄，应该就是我们前几日所说之事吧。”
燕乘春轻嗯一声，想了想，又道：“我猜侯爷的死多半也跟徐太史有关。”
燕三爷唰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是，徐太史他不甘被拿捏，所以索性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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