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有个事得请示。“
张大彪正在擦拭望远镜的动作顿住了：“说。“
“这批坦克……能不能给老子留一辆？“
谢退元涨红着脸，脖颈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当年在徐州，老子要是有一辆这大家伙……“
他的声音忽然哽咽，猛地转身掩饰泛红的眼眶。
张大彪沉默片刻，把望远镜塞进皮套：“等打完了这一仗，全团最好的坦克任你挑。“
他的目光越过松林，投向远方若隐若现的日军据点。
“不过现在，得让这些钢铁巨兽先喝饱鬼子的血。“
日军华北方面军指挥部内，松木燃烧的焦香混着机油味在密闭空间里发酵。
筱冢义男中将的手指在作战地图上重重叩击，发出闷响。
三处鲜红的联队番号标记在独立团防区周围，如同三柄即将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诸君请看。“他的声线像是淬过冰的刀刃，在军用地图上划出凛冽寒光。
“明天这个时候，我要让张大彪的名字成为历史尘埃。“
他猛地扯开军装领口，青筋暴起的手背重重拍在电报机上，震得铜制电键叮当作响。
作战室里悬挂的“武运长久“旗帜穗绦簌簌抖动，映得他眼底的杀机密布蛛网。
第七十三联队长山本大佐的镜片闪过冷光，喉结在军装领口滚动。
“司令官阁下，用一个装甲营配合三个步兵联队围剿一个团，是否过于……“
他斟酌着用词，目光扫过其他联队长的脸。
第九十二联队长佐藤中佐突然剧烈咳嗽，肺病特有的湿啰音让空气愈发凝滞。
“谨慎会让我们重蹈坂田联队的覆辙！“
筱冢义男突然起身，皮椅在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
他踱到窗边，望着操场正在整备的九五式坦克，履带碾过碎石的咯吱声让他想起台儿庄战场上的噩梦。
“张大彪的炮兵部队必须连根拔除，否则后患无穷。“
他转身时军装下摆掀起气流，墙上的军事挂图哗啦作响。
“可是司令官……“
第四联队长冈村少佐刚开口，就被筱冢义男刀锋般的目光截断。
“上个月在杨村，你们联队被独立团一个营打残两个中队，这就是所谓的精锐？“
作战室温度骤降，参谋们大气不敢出。
“命令各联队立即出发！“
筱冢义男突然提高声调。
“装甲营作为先锋，我要在日落前看到张大彪的人头！“
他猛地扯下白手套摔在桌上，三个联队长齐刷刷起身，军靴跟撞击地板的闷响在指挥部回荡。
山本大佐的副官忽然撞翻了茶杯，滚烫的茶水在作战地图上洇开，将独立团的防区标记晕染成血色。
五百公里外的八路军总部。
电报机正疯狂吐纳着纸带，摩尔斯电码的节奏比往日急促三倍。
首长站在巨幅军事地图前，指节抵住张大彪团驻防地的红图钉，铜制图钉边缘已磨得发亮。
作战参谋们小跑着进出指挥室，马蹄表指针在昏黄灯光下划出银色弧线。
“滴滴滴——“急促的电报声撕开凝滞的空气。
左参谋小跑着进来，皮带头快要迸出滚圆的肚腩。
“首长！第四联队、第七十三联队、第九十二联队同时异动！“
他喘得像是漏气的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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