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吞没了后续内容。李建设摸出手机，给周少将发了条加密短信：「需要解释'蝮蛇'项目吗？」等待回复的间隙，他听见走廊传来军靴踏水的声响。
周少将的影子投在门缝里，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档案上。他抽走照片时，李建设注意到他脖颈处转瞬即逝的凸起——那是微型神经接口的植入痕迹。
“明天开始加练散打对抗。“周少将用纸巾吸干照片水渍，“让学员们见识真正的战场手段。“
第七次对抗赛结束时，赵天虎的右臂打着石膏吊在胸前。
李建设蹲在训练场边系鞋带，看着这个硬汉蜷缩在橡胶垫上抽电子烟。雾化的尼古丁混着血腥味，在黄昏的余晖里凝成诡异的图腾。
“教官，“赵天虎突然扯掉呼吸面罩，“我的肩胛骨裂了。“
李建设吹散鞋带末端的沙粒：“第三和第四肋骨间的应力性骨折，是防御左勾拳时的本能反应。“他指向远处正在慢跑的郭山，“你观察过他的跑步姿势吗？“
赵天虎摸着石膏皱眉。郭山的双臂此刻缠着弹性绷带，每一步落地都像弹簧钢片在敲击地面。
“他在矫正骨盆倾斜。“李建设站起身，军大衣下摆扫过积水，“你们总以为格斗靠肌肉，其实...“他突然抓住赵天虎完好的左手，五指插入对方战术背心的缝隙，“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骨骼错位的脆响让所有人僵在原地。赵天虎惊觉自己的胸椎正在教官掌心下扭曲重组，就像被无形力量掰正的枯树枝。当李建设松手时，他完好那只手已经能摸到自己后颈——那是特战队员绝无可能的关节活动范围。
“明天实战考核，“李建设拍掉手上的骨屑，“我要你们用这双手，接住炮弹壳。“
凌晨三点，李建设被金属变形声惊醒。
他抄起墙角的唐横刀冲进训练场，看见郭山正跪在地上校准某种装置。月光透过穹顶破洞洒在满地零件上，那些沾着机油的小玩意泛着冷光。
“别开灯。“郭山头也不抬地摆手，手里动作没停，“他们在监听。“
李建设用刀尖挑起个U盘状物体，金属外壳刻着北约标准件的编号。“电磁脉冲发射器？“
“比那个危险。“郭山终于抬头，左眼蒙着黑色眼罩，“是骨传导定位器，能通过骨骼共振频率锁定目标。“他掀开迷彩服，胸腹部的皮肤上布满蛛网状红痕，“昨晚考核后，所有学员都被装了这玩意。“
李建设突然按住他肩膀。透过作训服，他能感觉到对方肩胛骨在异常震颤——那是人在极端恐惧时才会出现的“骨哨“现象。
“他们要测试的是这个。“郭山扯开眼罩，空洞的眼窝里嵌着颗微型摄像头，“蝮蛇小队当年就是用这种技术，隔着两堵墙隔空捏碎审讯对象的喉骨。“
雨点开始砸在钢化玻璃上。李建设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他的配枪早被收缴入库。
警报声就是在这时炸响的。
警报声撕开雨幕的瞬间，李建设已经翻过三道铁丝网。他赤脚踩在泥泞中，脚趾缝渗出的血珠被雨水冲成淡红色溪流——特训营的监控系统早被入侵，但生物识别锁需要活体体温认证。
“教官！“郭山从通风管道滑下来时，左眼摄像头闪着红光，“他们给学员注射了骨震颤素。“他甩出个银色金属盒，表面蚀刻着北约标准件的螺纹，“这是定向声波发射器，能诱发骨裂。“
李建设用刀背敲击盒底，金属震颤发出蜂鸣。声波在雨中形成可见的波纹，他突然抓住郭山的手腕：“你被装了骨传导芯片的位置是...“
“第七颈椎右侧。“郭山扯开迷彩服，皮肤下凸起的金属物正在皮下蠕动，“但真正麻烦的是这个——“他扯断战术背心的暗扣，露出心口处植入的陶瓷芯片，“蝮蛇小队的旧伤疤，会和声波产生共振。“
爆炸声从地下车库传来。李建设踹开铁门的刹那，看见三个学员正跪在防爆玻璃后。他们裸露的脊椎骨上插着银色导管，声波发射器的蜂鸣让那些年轻士兵的肋骨正在肉眼可见地弯曲。
“闭气！“李建设甩出唐横刀斩断声波发射器电源线，刀锋切入混凝土时迸出的火星照亮了他腰间——那柄消失的配枪竟被改造成骨传导干扰器，枪柄镶嵌的玉石正是电磁屏蔽材料。
郭山突然扑倒他。两枚陶瓷钢钉擦着发梢钉入地面，钉尾连接的神经毒素导线正在雨水中滋滋作响。“是蝮蛇的蛇牙！“郭山扯开李建设的衣领，教官锁骨处的旧伤突然渗出血珠，“你的骨骼记忆被锁定了！“
李建设摸到腰间暗袋里的乌木梳。这是他离开边境丛林时，老毒枭临死前塞进他掌心的物件。梳齿嵌入掌心渗血的瞬间，某种蛰伏三十年的肌肉记忆突然苏醒。
他迎着声波发射器冲过去。当陶瓷钢钉距离太阳穴只剩三厘米时，他张开的五指突然僵直成爪状——这不是军体拳的招式，而是滇南蛊师用蛇毒淬炼出的“骨中刃“。
钢钉在距皮肤零点五厘米处悬停。李建设能看清钉身蚀刻的北约编码，那些数字排列方式竟与三年前销毁的蝮蛇档案完全一致。他喉咙里发出低吼，声波震碎了声波发射器的石英晶振。
整个地下车库突然陷入死寂。郭山看见教官脊椎正在发光，那些陈年旧伤形成的骨桥连成电路板般的纹路，渗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原来如此。“周少将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带着金属质感的回响，“你要找的不是蝮蛇档案，是蛇骨共鸣的源头。“
李建设站在档案室保险柜前，指尖拂过蛇形浮雕的鳞片。那些金属凸起在紫外线照射下显露出微雕文字，记载着1987年罗马尼亚训练营的“涅槃计划“：将死刑犯的骨骼替换为钛合金，通过声波共振实现超限格斗。
“他们称之为人形兵器。“周少将从阴影里走出，脖颈处的神经接口泛着蓝光，“但真正的实验体都成了废铁，除了...“
李建设突然甩出骨传导干扰器。改装过的配枪发出次声波，周少将植入的芯片在皮下疯狂震颤。当男人踉跄着扶住保险柜时，李建设看见他后颈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底下闪着金属光泽的钛合金骨架。
“你才是真正的蝮蛇。“李建设用唐横刀挑开周少将的衣领，那些手术缝合的痕迹组成诡异的蛇形图案，“三年前让你提前退役，是因为你的骨骼开始排斥人体组织。“
周少将突然张开嘴。本该是舌头的位置，蜷缩着半截钛合金蛇信。他喉咙里发出电子合成音：“但我的听觉神经还连着声纹库，李教官。你当年在边境用骨哨杀死的那个人，他女儿现在就在特训营。“
暴雨冲刷着露天训练场的断骨台。李建设看着台中央的液压机缓缓升起，那些被注射骨震颤素的学员被绑在手术台上，他们的脊椎正与台底的钛合金骨架逐渐融合。
“这是第十七代声波武器原型机。“周少将的机械义眼转动着，扫描过李建设全身，“你的国术体系恰好能激活钛合金的量子谐振，但代价是...“
郭山突然扯开李建设的作战服。教官的胸腔里，那颗用蛇毒淬炼过的心脏正在不规则跳动，每跳一次，皮肤下就会浮现出北斗七星的骨纹。郭山手中的金属探测器疯狂报警——那些骨刺里藏着微型电磁脉冲弹。
“停手！“周少将的怒吼惊醒了呆滞的学员们。他撕开自己的衬衫，钛合金肋骨组成的共鸣腔正在发出蜂鸣，“看看我们变成什么怪物了？你以为蝮蛇计划是杀人武器？“
李建设突然按住剧烈抽搐的太阳穴。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三十年前在金三角，老毒枭将蛇毒注入他脊椎时，曾说过“真正的杀招在第七节胸椎“。此刻那些被封印的记忆正在苏醒，他看见自己双手正在异化，指尖延伸出三寸骨刃。
“小心！“郭山扑过来抓住李建设的手腕。当骨刃刺入他肩膀时，两人同时发出惨叫——那些钛合金骨架与学员们的骨骼正在共鸣，整个训练场的人体乐器奏响了死亡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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