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话呢!你是哪朝哪代的衍圣公?!你说不出来吗?!”
孔夫子的质问在孔胤植的耳边响起,可此刻孔胤植是不想说吗?他哪里敢说,又怎么好意思说?
小玄猫所说的那些待遇,桩桩件件,皆是大明朝廷所赐。可他如今,是“大清”的衍圣公啊!
若是说了出来,先祖再追问下去,自己岂不是也要落得和孔弘绪一般的下场?可他不想啊!他真的不想啊!
可他也清楚,就算自己嘴巴闭得再紧,眼前这只妖猫,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前有狼,后有虎,退路?他哪里还有半分退路!
一想到孔弘绪此刻还在那刑架上,在辣椒水与盐水的“滋养”下,体验着死去活来的“乐趣”,孔胤植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打颤。
悔不当初啊!当真是悔不当初啊!早知今日,他当初还不如也去煤山之上,寻棵歪脖子树,随着崇祯皇帝一起吊死,好歹也能落个“忠烈”的名声!总好过现在这般,跪在先祖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说不定还要受一番折磨。
而就在孔胤植心如死灰之际,小玄猫那带着几分狡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它转头对着孔夫子劝慰道:
“哎,夫子,您先别生气,您是不知道啊,您这位好后代,在后世也是颇有名望呢!后世之人,给他写了不少赞词,我这就给您看看。”
孔夫子闻听此言,心中的怒火稍稍压下几分,但眉头依旧紧锁。
从方才小玄猫那几句不阴不阳的话里,他已然听出,眼前这个孽畜,分明是个数典忘祖、寡廉鲜耻之辈,后世之人怎会为他写赞词?
难不成……是自己错怪他了?
只见小玄猫身形一闪,便到了孔胤植身旁。它不知从何处变出几块木板,在孔胤植左右两边各竖起一块,木板的高度比孔胤植跪着时略高一些。随即,它又在两块木板的顶端,横着钉上了一块稍短的木板,眨眼间,一个简易的“门框”便出现在孔胤植的面前。
做完这一切,小玄猫又一溜烟跑回孔夫子身边,得意洋洋地笑道:“夫子请看!”
话音刚落,那简陋的木制“门框”之上,竟凭空浮现出一副对联!
这时小玄猫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的念道:
“上联——三姓家奴,衍圣公府传绝技!”
“下联——一根辫子,至圣先师蒙奇耻!”
此联一出,天幕之下,无数正在饮水观望的百姓,“噗”的一声,将口中的水尽数喷了出来!
[好家伙!这后世之人也太会埋汰人了!三姓家奴都出来了!]
[还有小仙使是真不怕把圣人气死是吧!]
[一根辫子,至圣先师蒙奇耻……嘶!这话简直是诛心啊!]
而此刻,孔夫子听着这所谓的“赞词”,脸色瞬间黑沉下来,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然而,此刻的小玄猫却仿佛完全察觉到,它甚至还歪着脑袋,看着那“门框”,煞有介事地点评着:“嗯……夫子,您瞧瞧,这幅对联虽然也还行,但本喵总觉得,似乎还差了那么点意思。意境不够深远,鞭挞的也不够深刻!咱们……看下一幅!”
天幕之下,众人的嘴角抽了抽再次被这小仙使的“缺心眼”给惊到了。
好家伙!三姓家奴都骂出来了,还差点意思?!
还有啊,小仙使啊!你是真没看见孔夫子那张黑得能滴出墨来的脸吗?那眼神,已经是恨不得立刻将孔胤植生吞活剥了啊!
小玄猫哪里会理这些,它爪子一挥,门框上的字迹瞬间变换。
“咳咳!夫子,您再品品这一幅哈!”
“上联是:应聘三朝,简历只写‘擅长归顺’!”
“下联是:面试五帝,底牌全是‘祖传磕头’!”
“横批——孔府hR!”
念罢,小玄猫还得意地晃了晃尾巴,期待地看向孔夫子和孔胤植:“夫子,夫子,您看这一幅是不是比上一幅好一些啊?孔胤植,你觉得呢?”
“嗬……嗬……”
孔夫子此刻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头腥甜,他指着孔胤植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啊!当真是……好得很呐!你说是不是啊?!孔!胤!植!”
而被点名的孔胤植,此刻早已是面如死灰,整个身子抖个不停。他听着先祖那杀气腾腾的问话,哪里还敢回答半个字?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当年崇祯皇帝驾鹤西去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赶紧跟上去,争个副驾的位置!
他现在恨不得穿越回去,给当初那个苟且偷生的自己两个响亮的大耳刮子!
可小玄猫的“拱火”大业,显然还未结束。它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分享“赞词”的乐趣之中,兴奋地说道:“夫子,夫子,这还有个最贴切的呢!”
说着,那门框上的对联再次一变。
“上联:昨降元蒙,今降满清,何足道哉。方明白:善劝进家有余庆。”
“下联: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全都忘了。只记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横批——世修降表!”
小玄猫念完,转头看向抖作一团的孔胤植,笑嘻嘻地问道:“孔胤植,你说,这对联形容你们北宗孔家,是不是贼贴切啊!”
而此刻的孔胤植,听着小玄猫一而再再而三的疯狂拱火,还有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尤其是那句“世修降表”,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上!他原本因恐惧和羞愧而惨白的脸,此刻“腾”地一下涨得通红,继而转为猪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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