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内火化完毕，明白吗？”
汗珠顺着殡葬师的安全帽带往下淌，焚化炉预热产生的热浪裹挟着防腐剂气味在走廊翻滚。
一阵忙碌后，停尸间不锈钢推车撞上焚化炉铁门。
哐当！
厚重的钢制防火门被重重推开撞在墙上震荡。
保凯文领着玛利亚母亲和律师，大步流星走进屋内。
“愣着做什么！快把尸体塞进去！”
斯派克警探回身见到这一幕，扭头对着殡葬师低声咆哮。
保凯文手举公证文件，厉声呵道。
“根据健康与安全法典7100条，费尔南德斯女士行使遗体处置优先权。”
“再动一下我就以非法处置人类遗骸罪和妨碍司法公正，逮捕你们！”
警探扯松领带正要抬脚上前拖延时间。
却见殡葬师悄悄后退了两步——玛利亚母亲正用老年手机拍摄现场，镜头后那双眼睛像淬过火的玻璃。
斯派克面色铁青无声地骂了一句，眼睁睁看着保凯文走来，一把抓住了推车，手机摄像头对准尸体。
“现在需要法医重做体表伤鉴定。”
保凯文盯着殡葬师冷冷道。
对方点了点头，脚底抹油般的迅速开溜。
而玛利亚母亲走近，见到推车上的尸体后，身体晃了晃，手机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
向前踉跄两步，扑到了推车旁，摩挲着女儿冰冷苍白的脸，再也坚持不住，放声大哭。
在嚎啕声中，斯派克警探怒视保凯文，凑到他跟前，从牙缝里挤出低声。
“好，你干得很好。我会如实替你向长官请功的！”
“不劳你操心。”
保凯文不屑一笑，抬手重重点在斯派克的警徽上。
“你还是多关心自己该怎么解释，法医报告的前后变化，以及认罪书的荒谬吧。”
斯派克神色不断变化，额头渗满了细汗，狠狠留下一句。
“别得意的太早，你笑不了太久的！”
他愤愤转身离开。只是脚步声，再没有了以往的从容有力。
对败犬的吠叫，保凯文不放在心上。
得罪了警监又如何，以这个时代的军工，除非他们动用反器材狙击步枪，否则别想伤到他。
片刻后，在殡葬师指引下，几人将尸体送上灵车，运往位于市区的洛杉矶郡法医中心。
时间已至下午2点。
正是交接班的时间。
时间紧迫，保凯文没有陪同受害者家属和律师前往市区，而是回到警局换回一身便服。
动身赶往710州际公路西侧的修车厂——轮胎专家。
他要会一会汽车销赃的头目“剃刀”，看看能否挖出关于真凶的情报。
……
嘭。
保凯文合上福特福克斯的车门，踩在修理厂的水泥地上发出脆响。
混合了机油、金属焦糊和化学溶剂的工业气息刺得他鼻腔发痒。
保凯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再一抬头便发现，门口六个监控摄像头悄然移动，红点像蜘蛛复眼般锁定他的脸。
所有维修工突然静止，沾满油污的双手看似随意地垂在工具台边缘——那里整齐排列着气动扳手和液压剪。
修车厂深处传来了热情的嗓音。
“真是荣幸，凯文警官。要给你的福特福克斯做四轮定位吗？”
保凯文眉头一皱，有了不妙的预感。
无论对方是早知道他要来，还是迅速辨认出了他，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贼可不会轻易配合警察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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