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学!"阿槐有样学样地折了根树枝当剑,站在杨十三郎身边,"嘿!哈!"
树枝"咔嚓"断了。
"......"
杨十三郎叹了口气,蹲下身:"看好。"
他放慢动作,玄铁刺在掌心缓缓旋转,灵力如涓涓细流,从"中天钧野"流向指尖。阿槐睁大眼睛,碧绿的瞳孔里映出刺身的纹路。
"懂了吗?"
阿槐摇摇头,又点点头:"十三哥哥的手会发光!"
"......"
白眉元尊捻须微笑:"孺子可教。"
夕阳西沉,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七把叉和天瑶不知去哪了,仙犬趴在槐树下打盹,秋荷在厨房准备晚膳,炊烟袅袅升起。
杨十三郎收起玄铁刺,发现阿槐已经靠在他腿边睡着了,小手还攥着他的衣角。
孩子的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嘴角还沾着点槐花蜜。
白眉元尊拄着杖走过来:"抱他回屋吧。"
杨十三郎弯腰抱起阿槐。
孩子轻得像片羽毛,在梦中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嘟囔着:"十三哥哥......不臭了......"
白眉元尊看着杨十三郎的背影,目光深沉。木杖头不知何时又亮起了微光,在暮色中一闪一闪,像是某种无言的警示。
厨房门口,秋荷掀开蒸笼,热气腾腾的桂花糕香气四溢。
她回头望了眼院中的槐树——树影里,似乎有双金色的眼睛一闪而过。
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杨十三郎抱着阿槐穿过回廊时,听见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秋荷正在案板前揉面,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
她今天要亲自替大伙做点好吃的,光君司府都有上百号人,已经忙活了大半个时辰。
她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地笑道:"小祖宗又闹腾累了?"
"嗯。"
杨十三郎低头看了眼怀里熟睡的孩子,"今日格外顽皮。"
秋荷甩了甩沾满面粉的手,从蒸笼里拣出块桂花糕递过去:"尝尝?新摘的桂花。"
糕点还冒着热气,甜香扑鼻。
杨十三郎刚要道谢,怀里的阿槐突然抽了抽鼻子,眼睛都没睁开就张嘴去咬。
"哎哟!"秋荷慌忙缩手,"烫着呢!"
阿槐咂咂嘴,迷迷糊糊地抱怨:"秋荷姐姐小气......"
杨十三郎无奈地摇头,抱着他继续往厢房走。
经过槐树时,仙犬突然竖起耳朵,"呜"地低吠一声。树影深处,几片槐花无声飘落。
厢房里,天瑶正对着铜镜往发髻上插珠钗。
见他们进来,她立刻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嘘——七把叉刚睡着。"
墙角竹榻上,七把叉抱着酒壶睡得正香,脸上还盖着天瑶的绣花帕子。
杨十三郎轻手轻脚地把阿槐放在小床上,替他掖好被角。
孩子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荷叶衣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天瑶凑过来小声道:"明日真要带他去巨灵山?"
杨十三郎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阿槐柔软的发顶。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把云霞染成绛紫色,远处传来归巢鹤群的清唳。
……
白眉元尊的传音忽然在杨十三郎耳边响起:"十三,来药房。"
金罗大仙置办的君司府药房里药香缭绕。他这几日整天忙活在帝王谷蜂拥而来的难民当中,君司府的药汁已经加到了十五口大铁锅,药汁还是一勺难求。
白眉元尊从紫檀木匣中取出一枚玉符,符上刻着北斗七星纹路。
"明日将此物佩在阿槐衣内。"
老人将玉符放在杨十三郎掌心,"若遇变故,可护他元神不散。"
玉符触手生温,杨十三郎却觉得心头一沉:"元尊预见到什么了吗?"
雷击木杖头的微光忽明忽暗……白眉元尊望向窗外的满月雏形,苍老的面容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辉:"金母座下青鸾使者今日现身昆仑墟。"
杨十三郎心口一紧……
"还有这个。"白眉元尊又递来一卷竹简,"吞灵阵的破解之法。若明日石碑异动......"
话未说完,院中突然传来"哗啦"巨响。杨十三郎和白元尊二人冲出门去,只见厨房方向腾起一股黑烟。
七把叉顶着满脸锅灰从烟雾里钻出来,手里还抓着锅铲:"失误!纯属失误!"
刚才七把叉往柴火上倒了半罐子灯油,火一下串到了屋顶……
秋荷提着水桶从他身后转出,裙摆沾满泥点:"说了蒸糕时不能用猛火!才多会水又被你烧干了。"
阿槐不知何时醒了,正骑在仙犬背上看热闹,见状拍手大笑:"七把叉变成炭烤猪头啦!"
白眉元尊摇头叹息,青玉杖轻轻顿地。夜风卷着槐花香掠过庭院,吹散了最后一缕炊烟……
杨十三郎握紧手中的玉符,抬头望向越来越圆的月亮。
仙鹤寮的夜,从未如此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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