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地
张声言和易耳相对无言漫无目的走着,天儿冷,路上也没几个人。
五年了,城市整体没什么变化,更旧了些,杂乱的电线错综复杂笼罩在城市上空,天空阴沉着,如同浓浓黑烟滚滚。
俩人没说去哪,也没人开口打破宁静。
张声言是在想事儿,他还没从李芸的那段话里抽离出来,这五年,他几乎割裂了与易耳所有的联系,他对他的近况也都是通过别人偶然随口一句才能知道点儿。
他以为易耳过的很好。
他自以为,当初做了个明智的选择。
张声言鼻腔发出声嘲弄的笑,一擡头,发现已经不自觉走到了出租屋小区这边,医院离出租屋很近,走着都能过去。
他们同时停下了脚步。
铁锈了的小区护栏,入目摆放混乱的摩托车现在也大都换成了电动车,小区门口买菜的大爷大妈也更换了一轮,张声言见着都眼生了。
这个方向能看见三楼的情形,也就是张声言他们以前住的那个屋子,显然已经住上了别人,阳台也不是厨房了,透过窗户能看见里面挂着衣服。
易耳掩着手点了根烟,吸了口。
“下意识就想进小区了。”张声言苦笑着说了句。
易耳没出声。
时间毫不留情地推着人往前走,不给人半点儿喘息的时间。
错过了,真的就没了。
张声言陡然想起易耳以前说过的这句话,直到现在他才真的明白过来那股劲儿,错过了,真的就没了。
张声言突然想起了什么,其实以前也想过,但是没敢细想,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易耳。
但今天都走到这儿了,他也该问问。
“那个……瘸腿儿怎么样了?”张声言还是问出了口。
易耳擡眼看着他,那一瞬间,张声言竟然从易耳的眼神中读出些许不忍。
张声言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紧了些。
“……老猫了。”易耳上前,手放在张声言肩侧捏了捏:“和你没什么关系,瘸腿儿年龄摆在那儿,流浪了五六年,给人也霍霍的哪哪都是病,早留不住了。”
张声言沉默了半晌,再开口声音都有点变调:“什么时候的事儿?”
易耳安抚的揉了揉他脖子:“前年,八月的时候走的,走的不痛苦。”
张声言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怔愣地盯着三楼那个方方正正的小窗户。
“言哥。”易耳手指摩挲着他的皮肤,透着温度。
他就说了俩字,其他什么都没说,安慰的话易耳说不出口,他一直都怪张声言,怨张声言丢下他和瘸腿。
怨是怨,但还不想告诉张声言这些,舍不得他难受。
俩人离开了出租屋外面,一路往下走到了酒吧,虽然元逸是店长,但现在酒吧基本上是小吕在管。
“进去看看?”易耳问他。
酒吧中间被查了一次,元逸大改了,现在环境氛围更偏向柔和了,原本应该是乐队的舞台也换成了民谣。
一个人,一把吉他。
台下也没有呼喊助威的人,大都是忙着自己的事儿,坐在卡座上三三两两聊着天。
去的时候还有座位,俩人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张声言整理好情绪,来回打量着酒吧。
“我上次回来还是去年。”易耳手指叩着桌面说。
张声言嗯了声。
易耳说完又补了句:“我每年过年都回来。”
张声言知道。
他的手机里,每年都有通过宋炎凯的电话,而得到的那句:新年快乐。
“这儿变化还挺大,也没以前人多了。”张声言打量了一圈。
易耳嗯了声。
小吕走了过来,先是装作无意往这边瞥了眼,随后瞪大了眼,几步就凑了上来:“我去!真是你啊!声言哥!”
张声言笑了:“嗯,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元哥知道吗!”小吕说。
“知道,就是回来办点儿事儿。”
小吕笑着上下打量他:“声言哥,你这越来越帅了啊,几年没见怎么还倒着长回去了吧。”
“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别开我玩笑了。”张声言说
说着他又看易耳:“真的,看着也没比易耳大多少。”
张声言刚想说什么。
易耳在旁边嗯了声。
张声言愣了下,笑了。
小吕拍拍手,和旁边的服务员说让那几瓶酒过来。
易耳擡手阻止了服务员的动作:“不喝酒了,我们就坐会儿,别麻烦。”
小吕还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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