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憋屈了
到家之后，易耳也没干其他的，在他身边一坐，等着张声言把写的东西拿出来。
张声言写了有一沓了，平时也就是随便写写，都是些散文或者短篇小说之类的，题材的话，基本都是现实向的。
易耳摆弄着手机，翻出了那天杂志上征文的条件，题材不限。
张声言坐在易耳旁边，手上转着笔。
“什么年代了，还手写。”易耳手上打着字。
张声言字挺好看的，他也挺喜欢往纸上偶尔写一些东西的，能让心静下来：“我年纪大，我们那个年代都手写。”
易耳笑了声。
“我问了下文院那边的导师，也是负责这次校内征文的。”易耳从手机里翻出几张照片，给了张声言让他自己翻着看：“这是之前入围的作品。”
张声言之前看过这本杂志，对里面的作品题材也都比较熟悉。
“直接在邮箱投稿就行。”易耳整了下这堆零零散散的纸张：“你字挺好看的，扫描了直接转成word发过去就行。”
张声言翻了翻以前入围的作品，对整体方向有了个大概把握，正能量，吸人眼球，反映社会现状。
张声言写过挺多这种随笔，但是没给人看过，他也没想过给人看，那些基本都是他情绪消耗后的留存物，不适合公之于众。
张声言原本以为这些文字他会藏起来一辈子。
“你有想发的吗？”易耳见他有些走神，轻声问了句。
张声言回过神，嗯了声。
也不是为了什么，但就想试一试。
他都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他从里面挑了篇自己以第一视角写下的小一万字的文章，这篇很早之前写的了，应该是刚进电子厂的时候。
现在读起来，挺有那时候的感觉。
带着点儿小意气风发，文字间用词也比较大胆一些，就是读起来有点儿浮躁，那时候自己本来也就年轻，句里行间本就没有老干部沉稳。
张声言修了下文，易耳也没打扰他，就安静的坐在旁边，带着耳机听英语。
张声言放下笔，往指尖上转了一圈的时候，易耳才停笔看了过去。
“好了？”易耳问他
张声言点头，他吸了口气：“易老师要给点儿建议吗？”
易耳放下手上笔，直接拿了过来：“你少擡举我。”
短短一万字。
写了张声言刚进电子厂后，从刚开始不习惯这种生活模式，到逐渐试着挣脱，再到后边完全麻木……
就短短一万字，节奏很快，但读完之后，却难以抑制的给人种压抑感。
“最后工钱要回来了吗？”易耳问他。
张声言摇头：“没。”
“那你们领头真不是东西。”易耳呼噜了把头发。
张声言没想和他再说文里的情节，转了个话头：“写的怎么样？”
易耳点头：“挺好的。”
张声言笑了声：“那我就这篇了？”
易耳点头，拿手机把文章扫描成word版，对照着邮箱传了过去，挺快的，不到五分钟就搞完了。
“评比结果要到年后了。”易耳转了下手机。
年后……易耳那时候应该已经搬走了。
张声言嗯了声，吸了口气：“到时候有消息了我告诉你，请你吃饭，谢……”
“不用。”没等张声言说完，易耳就先开了口。
张声言不知道是什么不用。
是告诉易耳消息不用，还是请他吃饭不用，还是说谢谢不用。
“什么都不用。”易耳扔给他一句。
张声言愣了下。
易耳目光在张声言微乎其微蹙了下的眉心上停留了半秒，然后移开了视线，坐正了身子，接着看书学习。
“我还是那句话，我什么心思你明白，你既然接受不了我，那就狠心点儿，别整得你挺舍不得我的一样。”
张声言看着满桌子的纸，脑子里突然白了一片。
别整得你好像舍不得我一样……
和易耳相处了这么久，说实话，挺舒坦的，张声言也没想过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他只知道，自己以前是想过的，想过要是和易耳后半辈子凑一块儿过，其实也挺好的。
但也仅限于凑一块儿过日子。
兄弟的那种。
易耳年纪轻轻的，是要结婚生孩子的，张声言一个大老爷们儿，都不配说什么舍不舍得人家。
“我……”张声言收拾着桌子上的稿子，声音很平静：“我知道，我刚就随口一说，你说不用，那就不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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