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乎栗子(想吃)
张声言是等快中午才给易耳打过去电话的,他们上午办完了李远妈的出院手续,也去了派出所。
全程都有元逸跟着,张声言也就落了个清闲,不紧不慢在医院旁边的小餐馆吃了饭,然后又回公司转悠了一圈,带了下那个新来的职员。
他不习惯把东西往公司拿,除了水杯之类随身的东西在公司之外,这儿也没什么他的东西了。
之前看电视剧的时候,每次主角离职的时候,手上都拿了个纸箱,还会低着头绕办公室一圈,引得其他职业一番讨论,然后主角再坐电梯下去。
实际上根本没那么多戏,其他的职员看都不会看你一眼,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儿,走的时候和经理发个消息,无声无息离开就好了。
就像平时下班一样。
张声言出来的时候,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拿,他今儿甚至连职工服都没穿,就套了件长款羽绒服。
那个新来的职员已经差不多能适应了,工作也交接完了,年前这几天也没什么事儿了,他打算就今天下午离职。
其实从知道离职到现在,张声言除了刚开始气的不行之外,也没什么其他情绪,包括现在从售楼处出来,在门口站了几分钟。
也没什么难受的,就是回头看了下公司的牌子,牌面已经有点儿卷边了。
在寒风里,张声言沉默地抽完了一根烟,然后转身往前走。
易耳他们几个还在派出所处理剩下的事儿,元逸在警局有认识的人,他得在这儿看着。
易耳就无所谓了,顶多就是来陪李远的。
【你现在回去吗?】
张声言给易耳发了条消息。
【我早上没骑车,元哥接我来的。】
张声言回消息。
【等着。】
张声言发完消息,步子都轻快了,本来是走着,后边慢慢跑了起来,手上打转着钥匙,停摩托车的路边,刚好有家卖糖炒栗子的。
热气往上飘,闻着特香,看着暖呼呼的。
“老板,来一斤栗子。”张声言走过去说。
栗子特暖手,隔着袋子像是拿了个暖手宝一样,张声言怕栗子凉了,就给揣进了自己羽绒服里。
到派出所的时候,易耳正在门口吸烟,挺冷的,他一只手揣在兜里,一只手上捏着烟,偶尔往嘴边送一口。
他看见了自己,往这边儿走了过来。
栗子放在衣服里,现在肚子连着胃都是热乎的,还有点儿烫。
易耳过来了。
“看我买什么了。”张声言摘了手套,从怀里拿出一袋冒着热气的栗子,特别香。
暖呼呼的热气带着体温钻进了易耳鼻腔里,他烟吸了一半就掐了,拿过张声言手里的栗子,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尝口,热乎的,一会儿回去该凉了。”张声言把衣服拉链拉到最上面。
易耳本来刚才手冻的都都僵了,现在手心已经被栗子的热度给暖回来了。
“手都冻红了,今儿是真冷。”张声言搓了搓手,往栗子袋子上捂了下。
易耳看了他几秒,笑着说:“反正挺冷的,要不别骑摩托了,咱俩走回去?”
张声言耳根真的很软,尤其是对年龄小的,自己还偏心的,那就更软了。
不管那人说什么,他都能应下去,下意识就想惯着。
易耳一句想走回去,张声言直接把车丢在了派出所,然后跟着他在路边挨着冻,往回走。
张声言手揣在兜里,走了几分钟之后,突然就笑了。
“怎么了?”易耳手里是剥好的栗子,很顺手的往张声言面前一摊。
张声言也没客气,拿了颗就扔嘴里了,边吃边说:“真就跟你走回去了,冻死了。”
易耳笑了下。
“大冷天的,从医院大老远骑着车过来,就是为把车扔那里,然后和你走回去。”张声言越想笑意越深:“这事儿干的真傻逼。”
他们俩紧挨着对方走着,手臂贴在一起。
要是平常的话,张声言又该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但他脑子里的荷尔蒙像是也给冻住了一样,他完全没想什么保持距离的东西。
“车我明儿来骑,不让你骑。”易耳还在剥着栗子。
天冷,但栗子是热乎的。
握在手里热乎,吃进胃里也热乎。
他和易耳一个剥一个吃,也没觉得哪不对,偶尔搭几句话,也不管对方会不会接,反正主打一个舒坦。
也许是太舒坦了,再加上旁边站着的是易耳。
张声言刚才原本平复的情绪,突然就有点儿上头了。
他又吃了颗栗子,把围巾往上裹了裹:“我离职了。”
余光能感觉易耳应该是往他这边看了眼。
“就……刚刚。”张声言说。
易耳收回了视线,接着剥栗子,也没问他为什么,只是嗯了声说:“什么心情?”
张声言摇头:“没什么心情,就是浑身发沉的不行。”
“你什么时候去那里上班的?”易耳把栗子揣在衣服兜里,这样剥着方便,也不用手拿着受冻。
要是平时张声言肯定懒得说这些,但今儿因为旁边站的是易耳,所以张声言很想说。
也没什么其他原因,就单纯因为他俩打过手枪。
而且打过手枪的他俩马上就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再不说,就没人听他说了。
“想听我讲讲张声言版的骆驼祥子吗?”张声言带着笑意说。
易耳垂了下眼,嗯了声。
张声言沉默了很久,组织了会儿语言才开口:“我没读大学,高中毕业就开始上班了。”
易耳嗯了声。
“刚开始进厂,就那种电子厂,白班夜班来回倒,每天十二个小时的那种。”
张声言手伸了出来,从易耳兜里的栗子袋里摸出来一个,也没剥,就是捏在手心玩着。
“那地方我也去过。”易耳道:“环境挺差的。”
“你去过啊?”张声言有点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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