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娘
第二天一大早,张声言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儿发懵,反应了好久才想起是在易耳宿舍。
但旁边睡着的人早不知道去哪了。
张声言起床穿上自己的衣服,宿舍一个人都没有,他们还真是放心自己。
桌上贴了张熟悉的便利贴。
【我八点有考试,桌子上放了早餐。】
便利贴旁边放着,牛奶鸡蛋。
张声言笑了声,终于不是豆浆包子了,还挺细心,这种把自己随口一句话放心上的感觉还真不赖。
张声言想着拿了早餐,一边吃一边套上衣服往楼下走。
雪积的到脚踝,相比较昨天整片雪地里就俩人的脚印,现在的雪地已经被踩的自成一条路了。
他今天休息,元旦有一天假。先是打了个出租回了家里,吃了药,然后就往医院赶了。
易耳这几天期末,忙不过来,张声言年底业绩也提上去了,就凑空打算多去看看徐三娘。
张声言想着徐三娘还没吃饭,就买了点儿枣糕过去,到医院的时候也不过是十点多。
到病房的时候,张声言只看到空无一人的床,还有旁边的钱欣。
“欣欣?奶奶去哪了?”张声言心里莫名一紧。
钱欣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才道:“昨天晚上,奶奶难受就叫了护士来,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张声言脚步匆忙出了病房,往护士站赶。
“李芸!403病床的病人呢?”张声言见着了熟人忙问。
李芸刚要去查房,见张声言急成这样,回了办公室,问了其他护士然后出来道:“你别着急,老人家昨天说胸闷情况不太好,就转特殊病房看护了。”
张声言撑在服务台上的手松了下。
“我现在带你过去?”李芸道。
张声言缓了口气,点头。
就刚刚那短短的一分钟时间,张声言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也不怪他瞎想,主要是徐三娘昨天说的那些话太有导向性。
张声言怕那些戏剧性的东西出现在自己身上,或者换句话说,他怕昨天那些话是徐三娘临终的托付。
那样的话身上承担着的,又会多一重分量。
就好比以前张刚峰总是有意无意让他多照看着张书南,所以在张刚峰死后,张声言真的这样照顾了张书南近十年。
“声言?”李芸提高了些音量:“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我看你都出汗了。”
张声言随便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摇头:“没,就是吓的。”
他们停在了病房前。
“是这个病房?”张声言问,
李芸又观察了会儿张声言,叹了口气:“我刚刚有了解了下这个奶奶的情况。”
“然后呢?”
“很不乐观。”
这些张声言都了解了,但再听这些话从穿白大褂的人身上说出来,还是会让他有种怅然感。
“她现在处于昏迷中,脑溢血已经不是药物能控制的了,应该撑不了多久了,我希望你能让她的家属做好准备,至少这一个星期守在这儿,因为我们也不确定老太太什么时候走。”李芸道。
张声言垂在身侧的手蜷缩了下,让他去说吗……
“我方便问一下吗?你和这家人是什么关系?”李芸道。
张声言回过神,摇头:“就……朋友。”
李芸离开了,张声言进了病房,徐三娘仍旧躺在那里睡着,身上插着的管更多了,两边的仪器无时无刻不在波动着,证明着躺在床上这个瘦弱的女人还没有离开。
张声言放下了手里的枣糕,叹了口气。
已经十点半了,易耳应该考完了。
张声言握着手机,头磕着手机的一角。
他该怎么说。
易耳又该怎么办。
终于要等到说再见的时候了吗?易耳能承受的了吗……
“喂?易耳。”张声言站在阳台,最终还是打过去了电话:“奶奶昏迷了,来医院吧。”
电话那边从头到尾都没出声。
直到张声言耳边响起挂机的声音。
他不是易耳,没有和徐三娘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所以无法共情易耳现在的感受。
但一定,一定一定不好受。
易耳来的时候,张声言在走廊等着。
“谢了。”易耳摘着手套,打算进去。
“等等。”张声言叹了口气:“就是,护士说,奶奶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说是让这几天守在这儿。”
“嗯。”易耳手还放在把手上。
“然后,你的考试……”
“有补考。”
张声言点头:“那就行。”
“我这几天不回去了。”易耳道。
张声言愣了下,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他作为一个局外人什么都不能说。
“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张声言道。
易耳又嗯了声,然后进了病房。
张声言又在走廊椅子旁坐了会儿,然后才离开了,他知道现在自己不在这儿为好。
回出租屋的路上,张声言给易耳在元逸那里请了假。
然后又给宋阳打过去电话,让他这段时间多往医院跑几趟。
宋阳和易耳关系比较近,他去的话,应该比自己好一点。
张声言是这么想的,其实他本来是想给宋炎凯打的,但是又想起宋炎凯要进山就不想给他添麻烦。
宋阳挺聪明,张声言一说这话,他就明白过来了。
“奶奶不行了对吗?”
张声言没出声,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立场去替易耳说。
“我知道了言哥。”宋阳在电话那边连叹了好几口气,才开口道:“……易耳该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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