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试探)
易耳带着张声言回了宿舍,几乎是开门的一瞬间,张声言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
八个床位,都挂着床帘,两边是衣架,上面挂的满满当当,男生宿舍鞋子是最多的,但都是没整齐放好的东一只西一只。
宿舍里没人,或者换句话说是没人在地上,都在床里缩着。
易耳走了过去,把过道的鞋子踢进了床底。
靠门的上铺从床帘里露出个头:“易耳你回来了?后边的是谁啊?”
宿舍暖气还挺热乎的,张声言脱着羽绒服,正想着怎么解释。
“我朋友,外面下大雪,回不去,来这儿凑合一晚。”易耳拉开了靠窗下铺的床帘,对门口的张声言道:“这是我的床,我给你找洗漱的东西。”
张声言朝上铺那人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道:“不用麻烦,我凑合一晚也行。”
“哥,你正常说话就行,宿舍就我一个。”上铺那兄弟道。
张声言放着羽绒服的动作顿了下:“……嗯。”
“宿舍人都去哪了?”易耳拿了个塑料袋收拾桌子上的垃圾,他顺便和张声言介绍了句:“上铺那个叫陈涛。”
“宿舍的人,仨昨天就没回来不知道去哪了,还有俩好像去网吧了吧?还有一个陪女朋友了,估计晚上不回来了。”
“陪女朋友那个就是刚刚那个黄毛。”易耳和张声言解释道。
张声言想起刚在教室,易耳和那人的对话:“你和他有什么交易?”
“什么?”易耳没听明白。
张声言去了洗漱间,给易耳拉了进去,压低声道:“我听你在教室卖他东西了。”
易耳反应过来笑了:“嗯,卖了。”
“卖了什么?”
“你觉得卖的什么?”易耳嘴角笑意更深了。
张声言看着他没说话。
易耳无奈道:“我卖的是期末大作业的论文,你想什么呢?”
张声言承认是他思想有问题了,松开了还拽着易耳胳膊的手,靠在了旁边洗漱台:“我没想。”
“你以为我卖什么?”易耳从兜里摸出了烟扔给了张声言:“套还是润滑油?”
张声言接过烟,揣了易耳一脚:“少提这些,年纪不大骚话挺多。”
易耳笑了几声,开了阳台的窗户,点了根烟。
阳台和洗漱间是连在一起的。
“宿舍能吸烟?”张声言摩挲着烟盒。
易耳摇头:“不能,逮住了扣分。”
张声言盯着易耳嘴里的烟。
“抽吧,扣了也没事儿,再说,学校还说不让带外人进宿舍,你不还是让我带进来了。”易耳往窗台垫了张纸,掸了掸烟灰。
“学生和学校都半斤八两。”张声言低声念叨了句,也点了根烟。
“忍挺久了吧?”易耳笑了声。
张声言吸了口,烟雾钻进了茫茫雪天:“嗯。”
易耳吸了一半就掐了,回去给张声言找洗漱的东西了。
“这新牙刷,毛巾用我的不介意吧?衣服的话……”易耳顿了下。
张声言摇头:“我穿着毛衣睡就行。”
“别了,得起球。”易耳找了个长袖T恤:“穿这个吧,盖上被子应该就没那么冷了。”
张声言也没客气,都是大老爷们儿,他也不太在意这些:“行吧,麻烦你了”
“你穿秋裤了吗?”易耳道。
张声言摇头。
“这天你不穿秋裤?单裤?”易耳有点儿震惊。
张声言不喜欢穿秋裤,挤在里面难受:“我向来都不穿秋裤。”
“你以后准老寒腿。”易耳说着就又去翻柜子了,再回来的时候拿回来条黑色的东西:“我没穿过的,晚上穿这个睡。”
张声言无语了片刻:“我……”
“不穿晚上准给你冻醒了。”易耳堵了回去。
“能不穿吗?”张声言掐灭了烟,蹙眉道。
易耳叹了口气,扫了眼张声言身上规整的裤子:“你是想现在身上这条裤子废了,还是想下半身裸着和我的被子亲密接触,选一个吧。”
张声言别过了头,拿过了易耳手上的秋裤,然后来回看了看:“真没穿过?”
“没。”易耳无奈道。
这儿洗漱间比张声言家里那个都小,另一边还挂着一堆洗完没来得及收的衣服。
张声言洗漱完出来,易耳不在房间。
“他刚出去接电话了。”陈涛道。
“嗯。”张声言点头,拿着毛巾擦着头发。
易耳的床挺干净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枕头边,墙上粘着粘钩,上面挂着些个收纳袋,都放着些充电器之类的。
“哥,你和易耳怎么认识的?”陈涛手上打着游戏,看了眼门外道。
张声言坐在了易耳床上:“就朋友介绍的。”
“哦,他还有这种朋友……”陈涛顺嘴说了句,然后又找补道:“他平常和我们都不亲近,宿舍都不怎么回,更别说带人来了,我就有点儿好奇。”
张声言朝他笑了笑,易耳每天根本闲不下来,又是上班又是往医院跑,想着也没时间来宿舍。
易耳回来了,关上宿舍门,手上还摆弄着手机。
“你就睡我的床就行。”易耳道。
张声言把毛巾挂好:“那你睡哪?”
“我和舍友说了,睡你对面的就行。”易耳收起了手机,然后拉开了旁边床的帘子。
顿时看着一床狼藉不知道从哪下手,到处都是翻出来的衣服,还有不知道用没用过的卫生纸。
易耳无声看了会儿。
“一起睡吧,挤一挤暖和。”张声言道。
陈涛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了眼张声言。
“你不介意?”易耳道。
张声言笑了:“这有什么好介意的?都是男的。”
易耳摸了摸鼻子,走了过去:“那我睡外面。”
“随便。”张声言说着就往里躺了躺。
陈涛也拉起了帘:“易耳,记得关灯。”
易耳关了灯,上床,然后躺在了张声言旁边。
床挺小的,但也能放下两个人,只要不乱翻身什么,应该也不会掉地上。
易耳把帘子拉好,随便找了件衣服当枕头,又架起手臂枕着。
视线陷入了黑暗中,触觉就会更灵敏。易耳能感觉到张声言缓缓的呼吸声,还有翻身时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易耳低声在黑暗中问。
张声言握着手机,屏幕亮着,光亮打在他轻蹙的眉上:“没。”
“什么?”易耳歪了歪头,看了过去。
张声言退出了界面:“没什么,睡吧。”
易耳扫过去看见了个微信界面,还有上面的备注:李芸护士。
易耳想起来了,上次还见着张声言和李芸在医院门口拉拉扯扯来着,张声言好像还摸了人家的头。
后来易耳问这俩人成没成,张声言也没说明白。
大晚上还发消息,还说没成。
易耳穿的睡衣和睡裤,但也挺薄的,两个人在一张床上又不得不紧贴着,他甚至能感受到张声言大腿处传来的温度。
两个人手臂也是紧贴着,使劲闻一下,还能闻见洗发水的味道,清清爽爽的。
上铺的床板被易耳贴了纸,主要是床板时不时就掉下点儿灰,容易眯眼。
这样平躺着看过去,感觉黑暗中的光晕都成片了,看得眼涨,烦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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