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鼓膜
易耳进屋子的时候,张声言正打着电话,嘴里叼着烟,在柜子里翻腾着东西,声音模糊不清对电话那头说:“酒吧的药箱放哪了?”
电话开了免提,元逸的声音传了过来,电话那头有明显的嘈杂声还有音乐。
“你说什么?”元逸那边儿的声音渐渐像是退潮海水似的小了下来,应该是去了个安静角落。
张声言取下烟,找了个烟灰缸撚灭,语气不耐道:“问你药箱在哪儿,酒吧的。”
元逸昂了声:“在床底那个套柜里。”
张声言把手机扔床上,从床底柜子里翻出药箱,扭头扫了眼还在门口站着的易耳。
他头发有些乱,光看那粘腻的样子,想着应该也沾了血。
易耳在张声言看过来的时候,移开了视线。
“还得我请你?”张声言蹙眉道。
易耳眉心跳了下,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
“出事儿了?受伤了?打架了?”元逸还在那边儿叨叨着。
张声言忙着找纱布,没理他。
元逸越来越急了:“你说话啊!真打架了?局子来了吗?我店还在吗?”
易耳也不说就坐在床边,很自觉的脱了上衣,露出了一条五厘米长的疤痕,不深,就是长,还流了挺多血,应该也用不着缝针。
张声言没打算亲自给他消毒,把沾了酒精的棉签递给了易耳另只手。
易耳愣了下,笑了声,也没说什么,自己背着手清理着伤疤。
“他妈的,张声言你出个声儿啊!你也没了?”
张声言把酒精放回药箱:“没死人,局子也没来。”
“那你要药箱干吗!给我吓一跳,我还以为谁在我酒吧出事儿了,这我可担不起。”元逸反应了会儿:“卧槽,不是你伤着了吧?”
张声言拿起手机:“不是,得了你别管了,回来再和你说。”
说完张声言就挂了电话。
张声言靠在床头,回着元逸消息,没再管旁边的易耳。楼下钻进来音乐还有寻欢作乐的嘈杂声。
等易耳自己处理好手臂的伤口,又把头发捋起,擦拭着额角边的血迹时,张声言才算是擡眼看了过去。
就只差几厘米,那个口子就磕着太阳xue了。
张声言放下手机:“几个人揍的?”
“四五个吧。”
“真行。”
“不问我因为什么?”易耳对着伤口半天也没贴对地方,朝张声言一伸手:“你给我弄,看不见。”
张声言拿过创可贴,对着易耳的伤口一摁,动作很强硬:“我就一看门的,不管别人闲事儿,只要你不死我这儿,你出了这个门想怎么都行。”
“说真的。”易耳嘶了声儿:“我没想惹事儿,是他们来找的我。”
张声言擦了擦手:“没惹事儿?人家闲得找你?”
易耳笑了声,衣服是没办法穿了,上面沾了血。
这个楼上屋子挺小的,但什么都有,阳台隔间里面是洗手间。
易耳扫视了圈四周,进了洗手间,洗了下手臂上沾着的干血,声音夹杂着水流声:“你说出这种话就已经给我们分了阵营,你潜意识里就认为肯定是我干了什么,所以才招惹了他们,我活该挨这一身伤。”
张声言收拾着医药箱,虽然堵着鼻子,但还是能闻到那股酒精味儿:“我没这么说。”
“你没说,但是这个意思。”易耳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光着上半身,上面全是深深浅浅的疤,有些淡去,有些刚结痂。
张声言扫了一眼,收回了视线。
易耳走了过来,坐在了床上,舌尖顶了下泛红的嘴角:“张声言,我很想知道你下意识对我的这种偏见,是从哪来的?”
张声言不否认,对于易耳这种有时候不太礼貌,但有时候又挺靠谱,有时候做事儿不着边际,明明是个小孩却总想着装大人的脾性,他确实不怎么喜欢。
但偏见倒是也算不上,要是真对易耳有什么偏见或者不满,张声言根本就不会让他再待在这儿。
张声言一合医药箱,擡眼迎上了易耳视线:“偏见算不上。”
“欸,我有哪得罪你吗?”易耳仍旧看着他:“我不就是在二单元的时候,秃噜了一句吗?我也没和别人说什么,也没逾矩吧?”
张声言想起这事儿来了,当时他和易耳才认识第二天,这货就听了他墙角,还知道了自己不少东西。
“你问那句话确实挺让我不爽的,但也就是那一天,睡一觉就全忘了,要不然也不会后来下雨了,还给你伞回家。”
易耳垂眼,目光落在张声言手上的一沓创可贴上。
“你耳朵出血了。”张声言指了下他耳朵:“左边。”
话题转的挺突然,易耳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抹了下耳朵,血已经干涸在上面了,蹭下来的红色已经结块儿了。
“过来,我看看。”张声言拍拍床。
易耳沉默的和张声言对视了几秒,往他那边挪了挪。
“你这血好像是从耳朵里面流出来的。”张声言顿了下:“不会是什么脑出血吧?”
易耳手背蹭了下耳朵:“不至于。”
“你头晕吗?”
“不晕。”
“想吐吗?”
“不想,就是感觉你声音有点儿闷。”
张声言和易耳对视了几秒,猛扯了下易耳手腕儿。
易耳被扯得一疼,语气不是很好:“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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