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一张被子可以
陈褚真的很黏人。
她看起来总是被动承受着,实则是纵容,也是准许。
亲近够了,卓归怡坐在床沿点外卖,余光见他有意无意总是瞥过来一眼,挑了挑眉,果断站起,走到浴室镜子处,才发现锁骨旁细细密密一圈红痕。
本就白皙的皮肤上,像是烙上一朵朵红梅。
“……”卓归怡沉默。
身后很快闪过来一道人影。
卓归怡透过镜子看过去,只见陈褚伸手摸了摸脖子,扬起笑。
“小狗来的吗?”她没声好气瞪他一眼,擡手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被他抓住捏了捏。
小动作没用。
卓归怡把手抽走,靠近镜子仔细观察着痕迹,听见身后人说:“要不要去看电影啊?”
闻言,她诧异:“你不用去医院吗?”
卓归怡早就预想这几日会是她独自在酒店里度过,没曾想陈褚基本三餐都没给她落下,晚上也抽时间陪她。
只是,她并不觉得现在有看电影的时间。
“不用的。”陈褚靠在墙边,笑着看她,“一开始紧张是因为,我不知道我舅的情况如何,不知道有没有生命危险,还有其他未知的、突发的事情。现在舅舅算是稳定下来,截肢是没法改变的事情,我们请了经验丰富的护工,主治医师也说目前情况挺乐观的。”
陈柏崇刚得知自己截了左腿时,确认拉下了脸,要求所有人离开房间,直至半个小时后才给陈褚发了信息,说他“可以了”。
他从小自在惯了,不是没遇过无法解决的困难,但陈柏崇一向很少抱怨,要么解决,要么翻篇,如今对突如其来的厄运接受得也很快。
他对陈褚说:“不用为我伤心,也不用为我惋惜。腿已经截了,我目前要考虑的是站起来,以及去寻找一个最契合我的假肢,最好今后网络上会有一个“半腿义肢男子帅气冲浪”的视频爆火。”
他直起上身,笑着宽慰在场的妻子、女儿、姐姐和侄子:“陈褚,你说机械义肢,沾水不会生锈吧?”
总之就是这样。陈柏崇让陈褚多分点心思带女友去约会,比什么都强。
卓归怡在听他讲话时就转身面向他,现下被他擡手拉进怀里,陈褚满怀馨香,哼笑一声:
“我舅都不担心,那我哭丧也没意义。我请了一周的假,时不时过去看一眼就行,能多陪你就多陪你。”
她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人,也渐渐知道陈褚身上的坦荡乐观、尊重绅士从何而来。
他这般说,卓归怡也就依他了。
她往锁骨上涂了些遮暇,陈褚手里捞了个自己的牛仔外套,打算在她冷些时给她披上。
出门时,卓归怡顺手让前台安排人去收拾一下房间。
只是不想,这一收拾,别的倒没事儿,工作人员将一切都打扫干净整理整洁,就是原本两床被子仅仅剩下一张大的,规整铺在大床上。
他们看的电影是刚上映,临时订票的场比较晚,等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一点。
这个点,卓归怡感觉再联系前台,多少有点不太好意思。
况且,他们是情侣。
卓归怡抿唇,擡手拦住要打电话给前台的陈褚,脑袋轻轻歪了歪:“要不就这样睡吧。”
她顿了一下,问:“你可以的吧?”
陈褚:“…………”
那不得,先睡了才知道。
但其实,卓归怡也没跟男人睡一张床上过,直到两人盖在同一张被子下,她才发现存在感会这么强烈。
他的体温高,两人明明还有点儿距离,但卓归怡就是能感觉到背后像搁了个暖气炉,偏生陈褚还小心翼翼地挪过来,伸出手搭在她的腰上。
也不敢直愣愣搭上去,虚虚放在腰际。
安静昏暗的房间内,一丁点儿的声音都被放大,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晰。
“……陈褚。”
“嗯。”
“以后我来生理期的时候,征用一下你的手。”
陈褚顿了一下,才说:“好。”
卓归怡转了个身,与他对视一眼,又盯上他脖子上的喉结。
不过一会儿,估计是她的视线太过于没有遮拦,陈褚的喉结上下一滚,声音低沉:“看什么呢?”
“你的手心好烫。”卓归怡眨眨眼,只这样说。
她一副无辜模样,陈褚没有办法。
实则,他的手搭过去的一瞬间,他就能感受到她腰际的曲线,陈褚的脑海里立马闪过接吻后睁眼看见有些迷糊的她,回滚起贴着她滑腻肌肤的触感,心上更热。
他收回了手,径直坐起,掀开了身上的被子。
只有陈褚自己知道,他的后颈,连着后背都是一片的燥热。
他的身上还套着短袖长裤,如果是他独自休息,他至少是赤着上身睡的,也许这也有关系。
但不会是最有关系的那个,陈褚门儿清。
“怎么了?”他听见卓归怡问。
“……空调好像不制冷,我去看看是不是开成暖气了。”他轻咳一声,站起身真的去看了一眼墙上的控制台。
卓归怡也想坐起,却被陈褚制止地看了一眼。
陈褚低下头,说:“你睡吧,我去冲个凉。”
再擡起眼时,多了几分幽怨:“我比较热,也挺怕热的。”
他擡步走进浴室,临进去前,又回头看她:“被子你盖吧,我男大学生,不用盖被子。”
卓归怡微讪,暗自叹了口气。
于是她背对着他转过身,卷了卷身侧的被沿,只留下个背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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