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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知道是一回事,原谅是另一回事。
他即便没有存心骗她不孕不育,但也从没开口澄清过自己那方面很行的事实。景纾茵现在虽然已经不生气了,但也没打算就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过。
她单方面对他进行了严肃的处理,每天去上早朝前,对于他的离别吻,她都闭着眼继续睡,冷酷地不予回应。
季暄自然能看出来她装睡,于是本来蜻蜓点水的晨安吻,就会逐渐火热起来,他坏心眼地撬开她的齿关,不许她的假寐。
但他往往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若是心情不好,狠狠咬上一口,丞相大人早朝上说话的舌头就不利索了;若是心情好,她不拒绝这个吻,那么……反正着急灭火的不是她,着急上朝的也不是她。
与朝中各方势力周旋时无往不利的季暄,在这方面输得一败涂地,却也甘之如饴。
“阿茵。”季暄甫一下朝回府,如常去花园里寻夫人,她半撑着头坐在紫藤花下的秋千上,正眯着眼晒太阳,刚薅了一把嘟嘟毛茸茸的尾巴,惬意慵懒。
春光从逐渐茂盛的紫藤间隙间渗漏下来,碎光斑驳,落在她的发间,恍若秋水洛神。此刻,洛水之女朝他擡眸。
景纾茵身上懒懒的,打盹还没缓过神,突然间就被铺天盖地的吻给激了个彻底清醒。
???
怎么又发疯啃她了?
“阿茵美极,为夫岂能免俗。”他松开她,给出的解释狗都不信。
“你来干什么?”她嘟着嘴,莫名其妙被啃了一口,没什么好气道。
“照例给阿茵簪花。晨起早朝走得急,没来得及,不过,现在也不晚。”他指尖拈着一朵盛放的栀子花。
已经连着送了半个多月了,每天都是新摘的花,现在又非花季,他……
“你哪来这么多花?”
“阿茵喜欢,以后便一直有。”他擡手将花簪于她发间,定定注视着她。
答非所问,呵,男人。
她舌尖扫过上颚,视线扫过他拈花的左手,有了主意,“那我要是说,我今天要很多很多花才能满意呢?”
“阿茵稍等,为夫这便去摘。”
“别,我跟你一起去。”她拉过他的手,“怎么,不愿意?”
“不,没有……”季暄顿了一下,“一起去吧。”
在府中一处偏僻的院落里,木棚下的花圃中,盛放着栀子花的夏天。
季暄有些不好意思,略有种秘密花园被撞破收缴的窘意,即便花圃本就是为她而种。
“阿茵喜欢哪些?我给你摘。”他熟练地拿起修剪花枝的剪子,在盛放得最好的几株花旁蹲下,擡头看向她。
“这些都是……你种的?”景纾茵看着这满园的栀子花,有种幻觉般的不真实感 。
“嗯。”想到以后每天给她簪的栀子花,在她面前再无神秘感与惊喜了,季暄有些无措。
京城里目前尚无专养护栀子花的花匠,他是……怎么做到的?上次光是那一盆栀子花,就已经够叫人费心的了。
“也不是很难,就搭好花棚,维持栀子花正常开花生长的温度……日常浇水施肥,还有……”他避开她的目光,像个不敢与心上人对视的青涩少年。
“胡说,明明就很费功夫。”她站在花海中,栀子花清香扑鼻,季暄身在其中,脸色微红,在纯白的花簇中成为了最艳丽夺目的那一朵。
“只是、平时多照看一下,多……”
还在嘴硬,她要不是养死过娘亲的石头花,险些就信了他的邪。
季暄的唇瓣开开阖阖,她却都听不见了。依稀只记得,自己是来这里采花的。那就要采最美最绚丽的那一朵。
“是给我种的么?为什么呢?”她俯身将手搭在他肩上,掌心用力,他蹲着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倾倒,又担心压到身后的花朵,单手后撑在地。
“因为觉得……阿茵会喜欢。”
团团花簇间,他在她直勾勾的注视下红了耳廓。
“嗯……夫君在害羞?”她压着他,居高临下,却已然不是三年前趴在墙头,远远窥觑这朵高岭之花的遥远距离。他的心脏在她掌心之下怦然跳动,他的呼吸因她而紊乱加重。
“没有。”他别开脸,通红的耳廓反而更轻易将他出卖,他的手却本能护着她的腰腹。
她掰过他的下巴,迫他与她对视,带了几分调笑的语气,“那你怎么连句喜欢都说不出呢?不喜欢么?那我走……”
她作势起身。
“没有不喜欢!”他着急挽留。
“没有不喜欢,也不是喜欢啊。”
这么久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如今连孩子都有了,这家伙还是跟只闭合严密的蚌一样,这张嘴除了亲的时候是软的,其他时候都是硬的。
她想要撬开蚌壳的心,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喜欢的。”他仿佛下定决心,但说喜欢又太浅薄,他有些慌乱,“我喜欢阿茵。很喜欢。”
我爱你,他迷离于她眸色间,说不出口的话只敢在心里补充。
“我也喜欢夫君。”她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哄到说出口已经进步不小了,她没打算逼太紧,一步步慢慢来,先简单以资鼓励一下。
栀子花清香怡人,他此刻已经分不清这香气是来自她发间簪着的那朵,还是源于这满园盛放的夏了。
采花之人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景纾茵没有多摘花圃中的花。
因为,最秾丽,最夺目娇俏的那朵高岭之花,在被她蹲守了三年之后,已于盛放之时被她攀折在手了。
情起无痕,花开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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