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第一天
秋云站在她身侧，“今日的汤药，现在需要备起来吗？厨房还有些鹿肉在，但价格不菲都是上品，掌勺厨子让我来问问夫人今日的安排，是打算煎烤还是……”
“不，不用。”景纾茵扶额，拧着眉心，额角青筋还在突突直跳，“以后没有吩咐，都不必再采买鹿肉、甲鱼之类的食材了。
还有金匮补肾丸、那些汤药……全都停了吧，往后就别费药材了。”
季暄根本用不到……他昨夜拉着她的手折腾这样半天，哪里像是肾亏阳虚之人的样子！亏她还挖空心思想要治好他，让他重拾作为男子的骄傲，看来自始至终，都是她一厢情愿地错付了！
她撑着额头，以手覆面，一想到昨夜被半哄半骗着，脑瓜子突然就转不动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半哑着在她耳畔委屈两句，美□□惑一下，她……她就没法思考……
真是可耻！
她撑着脑袋，羞恼交加，猛然想起了什么，放下撑着脸蛋的手，这只手昨夜还抓的——
景纾茵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大人回府了，朝我们膳厅来了。”门前随侍的仆从通报。
景纾茵内心复杂，眼下不太想见到这个嘴上说一会，结果一个时辰都没放过她的骗子。她扒拉了两口粥，叼了个包子就起身准备跑路。
亏她还好心找那么多药，来为他调理身体，合着他根本没有那方面的障碍！甚至比书上说的时辰还久！混蛋！
本不想跟季暄正面对上的，但他来得快，她还带着包子跑，自然耽搁了些时间，被他堵在门口，他展眉牵着她的手，又把她摁回座位，“早膳可还合口？不喜欢吃就再换别的。”
她剜了他一眼，恶狠狠咬下一口，把包子当做某些混蛋来蹂躏也不能解气。
季暄心情很不错，也不在意她怨念的目光，眼神里满满都是宠溺，他打量了一下桌上剩下的膳点，最终目光落在她最远的盘子里，“嗯，鸡蛋吃过了么？我给你剥一颗。”
如玉修长的指节剥开鸡蛋，细碎的蛋壳在他指尖簌簌而落，仿佛阳光伴随着晨辉在他手中洒落，留下他指尖一枚细腻白嫩的鸡蛋。
即便是最简单朴素的食材，若用尊贵高华的器皿盛放，也会显得昂贵又美味，引人食指大动。京城第一楼的餐具，都是一等一上好的白瓷。就……如季暄骨节分明的手一样白皙。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可恶，这分明只是一个鸡蛋！
“张嘴——”他递来剥好的鸡蛋，把蛋壳内膜也小心揭去，低声诱哄如哄孩子吃饭一般。
那，季暄以后也会这样哄他们的孩子吗？他看起来也很喜欢孩子的吧？他应该会是一个慈爱又耐心的父亲呢。不对，有了孩子他哄孩子了那她怎么办？
景纾茵脑子里乱哄哄的，眼睛里只这枚鸡蛋，她檀口微张，甚至有点担心一口吃不下。
不过很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季暄侧手放下鸡蛋，欺身靠近，不知何时放在椅背上的手托着她，手指插入她发间，不容她丝毫后退。
是一个深切带着急迫的吻，季暄的睫羽剧烈颤动，伴随着他轻微吞咽的声音，她甚至还来不及眨眼。
“唔——！”她猛然回神，又羞又恼又气，比上次嘟嘟连摔了她三只漂亮花瓶还生气。
小狐貍崽是不懂事犯错，季暄他这！这突然袭击谁吃得消啊？！借着吃东西这么明晃晃骗吻，以后什么坏心思她都不敢想！
季暄耳根红得彻底，明明自己也害羞得不得了，还不肯就此放过她。
景纾茵擡手捏住了他的左耳耳垂，指腹摩挲了两下，他绯红充血的耳朵更艳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不舍得松开她。
明知是饮鸩止渴，也不顾一切。
她又坏心眼地用力捏了捏，指甲划过他的耳尖。
季暄浑身一僵，又被她趁隙轻咬了一口，终于顺着她的手微微后撤，抵着她的额头喘息平复，目光紧紧盯着她，丝毫不遮掩眼底浓重的情愫。
他的耳朵还在她手里，他红着脸看向她的眼神还带了丝委屈，像是在寻求她的抚慰。
景纾茵垂眸不去看他的眼神，白瓷盘里剥了壳的鸡蛋静静卧在那里，她还一口都没吃到。
可恶，她的早膳！
季暄见她避开他的视线，以为她恼了自己，着急道歉，“是我的不是，方才……没忍住，你别生气。”
不说还好，他一说她就更恼了。这种事后的道歉，跟昨晚他骗完她之后简直一模一样！
嘴上说着道歉，做出来的都是——
她气红了眼嗔他，走出没两步又转回来，捡走了他方才剥好的鸡蛋，恶狠狠用牙齿啃下又碾碎，试图震慑眼前肆无忌惮的骗子。
季暄看着她跑开的背影，少女含羞带嗔的一眼非但没有起到威慑的作用，反而让他喉间发涩。他端起她喝剩半杯的水擡手饮尽，也没有解渴。
今年深秋有些燥啊。
＊
天色渐晚，今日景纾茵停了他的汤药，虽然不必一日三顿地进补，但季暄也没有因此而松口气。
“没有补汤的话，也可以是别的。”季暄躺在床上，看着上方床幔，没有逼得景纾茵太紧，双手规矩地置于身前，声音也没有昨夜的沙哑，跟从前似乎并无二致，仿佛只是蹭床的关系，“什么都可以，我没有太多忌口。”
——只要是你送的。
季暄默默咽下后半句。
他昨夜的孟浪已经吓到了她，眼下她还蒙着被子缩在床榻里侧，身体还在继续往里拱与他默默拉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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