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墙第八天
虽然不知道景纾茵抓了嘟嘟后是用什么法子让它闭嘴的,但后半夜确实没再有呜呜如泣的异声,一夜清静。
直到次日清晨,季暄坐在八角亭中看书时,终于有了答案。
墙脚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前被堵上的狗洞似乎有什么异动,须臾,一个白色不明物体填满了那个洞,探出一个狐貍头来,圆胖的身躯好像卡在了中间,但经过一番扭捏搏斗,终于还是从狗洞里成功钻了出来。
嘟嘟冲着季暄这边走来,完全没有怕生的意思,连这一贯的自来熟也从主人那里完美继承了过来。
季暄笑了笑,原是嘴上被绸带捆了起来,才叫不出声啊。
小东西在他脚边拱了拱,眼中尽是委屈无辜,十足的可怜,无声恳求他为之解开束缚。
倒是聪明得紧。
这蝴蝶结系得别致,看起来只有一个结,实际上解开需要在两端结尾绳带各拉一次方能解开,难怪小狐貍自己来来回回地挣脱不开。
这样牢实的结,季暄觉得略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无师自通般,很顺手就解开了。
季暄捞起嘟嘟,回到那狗洞边,准备放他回去自己的院子。那狗洞被钻过多次,竟是比原来还要大上一分。墙对面景纾茵和秋云在静淑苑中遍寻嘟嘟不得,看着原来堵上现下又被钻开的狗洞,顿时有了方向。
嘟嘟在狗洞前徘徊了三圈,面色愁苦神情犹豫,就是不肯从洞里再回去。毛茸茸的身躯来回蹭过狗洞,被景纾茵瞧见,她一把蹲下,伸手便要将其从狗洞拖回来。
一把抓住了季暄安抚嘟嘟的右手。
???
嘟嘟你jio上的毛呢?被季暄剃了做狐裘了吗?
嘟嘟你的jio怎么好像粗了?还有这突出来的腕骨是什么?
嘟嘟你怎么回事?拉还拉不动你了?在季府偷吃长胖的话也不至于胖的这么离谱啊!
“景纾茵,是我。”季暄微恼,那只纤细素手抓住他的手还牢牢不放,甚至有要把他一道拉过去的倾向,“松手。”
墙那头女子触电一般缩回手,面色爆红,久久不能应话。
“过来,把它带回去吧。”季暄有些无奈又觉得好笑,顿了顿又添了一句,“门口守卫不会拦你。”
*
季暄一直就知道景纾茵的目的,也很清楚林堇的身份。
就算一开始无所察觉,时间一长总会发现其中不合常理的地方。景纾茵作为将军府独女,身为闺阁女子不方便乔装改扮混入季府,便由景凌昀扮作侍卫,趁着季府招收府卫时混进来。
季暄起初觉得奇怪,景小将军放着好好的官位俸禄不要,对外谎称旧疾在身需要静养,实则大费周章混入季府,其中到底有何内情,实在令人费解。
这件事情,三年前他还涉世未深不通世故的时候,曾去丞相府问过老师,彼时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只是假装在对弈时随口不经意地一提。
老师只让他小心,此人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待到时机成熟之时,捉贼拿脏,当场拿下,谅他也没什么话好说。
季暄便在遴选侍卫之时特意放了景凌昀入府,等他有些什么动作。
可这一等就是三年,时机还是未能成熟。
季暄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想。景家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景惟正远在边疆,景夫人白氏与景将军伉俪情深,也随军驻扎边关,都城将军府中只留了景氏兄妹留守。景小将军潜藏季府三年不露马脚,景纾茵又……伏墙三载不舍昼夜……
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景凌昀又做惯了将军,实在做不来端茶倒水的琐事,季暄也不想于此折辱于曾经卫边戍国的将领,便将景凌昀调去守季菱的西鸾苑了。未曾想,他似乎还挺高兴。
三年下来,季菱对景凌昀似乎也颇为亲近,甚至对他的依赖还要多过自己这个哥哥。万一将季菱搅进局就不好了,季暄于是又将景凌昀调了回来。
才将将把景凌昀调回东莱苑没几日,季菱竟然还病了一场。明面上是因着倒春寒受了凉,似乎与景凌昀无关,但若是真的细究下去,又怎么说得准呢。
自己这个妹妹自那件事之后,就一直消沉着。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如今怕是更离不得景凌昀了,季暄想到此处,摇了摇头。
还是得把景凌昀调回去,再加派人手好好看着他。
至于景纾茵这边——
季暄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皮相,能被人看上三年都不觉得腻烦。红颜枯骨,不过一具皮囊而已。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小姑娘家家少年慕艾,时间久了觉得无趣了就会自己退了的。
若她与景小将军目的一致……
不过一墙之隔,人日日在眼皮子底下晃着,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也不过就是日日盯着他罢了,若说真有什么问题——
就是心思太单纯,什么都明晃晃写在脸上,盯梢这种暗里进行的事情,偏偏被她大剌剌拿到太阳下,铺平展直晒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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