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看见食几上的早膳竟一点儿没动,他反应过来燕三爷竟是在等着自己出来再用,不觉面露惊讶,忙快步过去落座,招呼对方动筷。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叔侄俩头一次一同用早膳,且还是在问淞馆里头。
不知怎地,燕三爷心中还真有些小激动,除此还有些小紧张。
然他有事要说,比起激动,心里更多的还是焦急,只想着能快些吃完好进入正题。
他这心思太过明显,燕乘春很快就看了出来。
其实他吃饭向来没那么多规矩,此时见了便主动开口打破沉默:“三叔方才说想起了些往事,不知具体是何事情?”
燕三爷早就想说话了,只是他第一次来侄儿的屋子用膳,担心自己边吃边说会给侄儿不尊重之感,就一直努力憋着。
此时听侄儿主动询问,他不觉眼睛一亮,忙咽下嘴里的瑶柱粥说道:“春哥儿,你可还记得你母亲身边的婢女?”
燕乘春夹时蔬春卷的动作一顿,想了想,不确定道:“我记得她身边有好几个婢女,三叔说的是哪一个?”
燕三爷一脸苦恼,“就是那个叫什么荷的,具体名字我也忘了。”
燕乘春把刚夹到的春卷放在碗中,很快就想了起来。
当年贴身伺候柳氏的婢女也就只有一个人名字里带着荷字。
“三叔是说舒荷?”
燕三爷只觉豁然开朗,欢喜道:“对,就是舒荷,我就说叫什么荷来着,名字到了嘴边,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提起舒荷,燕乘春不觉就想起当初在荒院中撞破柳氏的场景。
他清楚记得那时在荒院里跟柳氏一起的婢女就是舒荷没错。
想着,他目光不觉就暗了暗,“三叔何故突然提起这个舒荷?”
燕三爷将碗里的最后一口粥喝完,那帕子飞快擦了下嘴,说道:“你可有听说这舒荷当年忠心殉主之事?”
这个燕乘春自是听说过的。
照规矩,柳氏死后,其院里的人就得重新分配到其他地方当差。对此,柳氏临终前留有遗言,凡她从娘家带来的下人,她希望能把她们全都送回文忠伯府。舒荷也是陪嫁来的,可当时他还年幼,柳氏就提出把舒荷留下来让她照顾自己。
这个舒荷很是忠心,柳氏一走,她便哭得死去活来,随之便提出想去柳氏清修过的庵堂为其诵经一段时间。
此等忠心之举自是没人会阻拦,侯府当即就准了。谁料舒荷到了庵堂后,竟留下一封书信跳崖殉了主。
庵堂的人看到她的遗书当即吓了一跳,赶紧派人去找,最后在崖底找到了她的遗骸,并将此事通知了侯府。
侯府念她忠心,就把她厚葬在了庵堂那边山上。唐太夫人和伯府的人都觉她忠心难得,每年也都还派人去给她扫墓。
燕乘春回忆着把自己知道的这些简单说了一遍,“我当年听说的就是这些,三叔此时提起这事,莫非其中有什么可疑之处?”
燕三爷眉心簇起,抿抿唇道:“当年的情况就是你说的那样,只是你昨日让我日后再想想当年可还有什么异常,我回来就仔细回想了下,随之就想起了跟这事有关的一些细节。
若没记错,当年舒荷跳崖,庵堂找到的尸体脑袋都摔开花了,根本无法辨清容貌。”
燕乘春一怔。
这细节他之前还真没听过,且后来他调查侯府往事时也没人提及。
想着,不觉神情凝重起来,“三叔确定舒荷当时无法辨清容貌?我怎的从么听人提起过这事?”
燕三爷果断点头,“我确定,当初本来是大哥去处理此事的,但是军营那边突然有事,大哥走不开,就让我代为处理。当时我还带了原本在二嫂院里当差的一个嬷嬷一同过去辨认,我们无法辨清那尸体容貌,但那嬷嬷看了尸体,确认其身材和衣着全都跟舒荷对得上,外加她留了遗书,我们确认过那遗书确是她的笔迹,如此便确定了尸体身份,安排人给其下葬了。”
燕乘春听罢,敏锐捕捉到了其中问题,“所以三叔是在怀疑那人并非舒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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