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之上虽是风云变幻,暗流汹涌。
但一切,都在大乾的掌握当中。
虽偶有波澜掀起,但很快就被平息下去。
而在遥远的海外,却就非是这般光景了。
某处不知名的,终年被浓雾笼罩的荒僻岛屿。
稀稀拉拉的简陋木屋依山而建。
平坦的沙滩之上,数十名身着朴素麻衣,却难掩眉宇间锐利剑气的男女,正在默默练剑。
他们的剑法古朴大气,一招一式都蕴含着堂堂正正的大河流淌之意,却正是大河剑宗的嫡传无疑。
不远的前方,南宫落站在最高处的一块礁石上,视线遥望着海天尽头,神色极复杂。
他身上的伤势早已痊愈,但心头的阴霾却始终挥之不去。
一名弟子匆匆来报,将九州传来的最新消息告知。
南宫落听完之后,只是缓缓颔首示意自己知晓。
那张早已不见当年英姿勃发的脸面上,深深的疲倦难以消除。
“掌教!”
一名剑首忍不住道:
“那大乾的魔头如此霸道嚣张,就连古仙遗迹都要尽数掌控在手,若真叫其得逞,我等日后……”
“日后之事,日后再说。”
南宫落摆手打断。
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坚决与果断。
“我等而今唯一的要务,便是保全传承,培养弟子!”
“只要我大河剑宗传承不绝,只要未来再出一位祖师般的人物,那又何愁没有重返九州的一天?”
“至于那些所谓的遗迹机缘……”
南宫落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讽,嘲笑道:
“不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看得见摸不着。”
“自古以来又有几人从中得到了成仙的大秘,踏上了那条辉煌之路?”
“呵,其中若无猫腻谁能信?且让他们去争个头破血流吧,我大河修身养性,静观其变。”
一众剑首闻言,神情不一。
虽然内心中显然是各有想法,但有鉴于南宫落掌教的身份,还是纷纷躬身领命。
一方横压九州万载的堂堂圣地。
而今,选择了彻底的蛰伏。
……
南海,某处曾经辉煌的陆上佛国。
而今气氛却是一片愁云惨淡,争论不休。
主殿之内,数十位气息深厚的须弥寺高僧分裂成了两派。
“师兄!不能再等了!”
一名面容枯槁,眼神却带着悲愤的老僧激动道。
“空性祖师圆寂,实乃我佛门万载未有之奇耻大辱!”
“而今成仙路初开,古仙遗迹涌喷,九州之上可以说是遍地良机,正是我等的夺取机缘、重振须弥,乃至向那魔头复仇的天赐良机!”
“如此千载难逢之机会下,我等更应该当集结所有力量,潜回九州,死中求活,奋力一搏!”
“而不是正是躲在这偏僻海岛之上,整日吃斋念佛!”
“糊涂!”
另一位气息更为沉稳的老僧满面冷厉,怒斥道:
“空性师伯凝聚龙象法身,携八百精锐尚且败亡!”
“我等残兵败将,贸然返回,与飞蛾扑火何异?!”
“那许念魔头凶威滔天,更兼其在近日似乎搞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身处九州当中如被有人时时监控一般!”
“像之前一般派遣少许人悄然返回便罢,可现在此时大举返回,无异于自投罗网!”
“届时,若是那魔头好整以待,是你去应对他,还是老衲去?”
“嗯……?”
老僧眉眼一瞪,质问的意思不言而喻。
片刻之后,复又说道:
“当务之急,是稳固南海基业”
“然后联络楼观、慈航静斋等一切可联合势力,甚至必要之时小乘龙楼亦无不可!”
“如此,徐图后计,保存有用之身,方能待时而动!”
一言落。
更是在万分寂静的佛殿当中激起千层浪。
“懦夫!贪生怕死!”
“愚蠢!不顾大局!”
争吵声愈演愈烈,昔日庄严的佛殿庙宇,此刻竟如同凡俗闹市一般。
空性的死,彻底扯下了须弥寺这块好大的圣地招牌上的遮羞布。
在其之后,更无一能人!
……
某处不知名海域,一座简陋的道观之内。
玄微子依旧盘坐在八卦图上,推演着天机。
但其身前龟甲上的裂痕越发之多,其上的卦象也更加混乱不堪,甚至于还隐隐透着一股不祥的血光。
自从当日下定决心不再理会楼观之事,保全自身,以待良机之后。
他早已不再关注九州的纷争,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对“成仙”本身的推演与准备之中。
“变数啊,最大的变数……”
此刻,他陡然睁开双眼睁开眼,望向九州方向。
喃喃自语中,神色里充满了忌惮的味道。
“变数便意味着劫数,每逢天地元气潮汐涨起之时,是机缘,亦是大劫。”
“在一切都尚不明了之前,贫道还是莫要沾染为好。”
徐徐如此说上一句。
玄微子再度合拢双眼,却是对于此刻楼观残存的弟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心。
而昔日偌大的楼观,亦也早已分离崩析。
除过道妙带着一部分核心弟子退居海外,三年来倒也算是开辟出一方局面,勉强算是保全传承不失外。
其余往日数量庞大的门人弟子,却早已是四散而去。
有的心灰意冷,就此归隐;有的无可奈何,投降大乾;有的暗自潜伏,静待时机……
但大多数却是如同一粒沙融入了大海,在三年来九州日新月异的变化中被洗去了过往印记。
曾经的道门魁首,已然名存实亡。
……
东极岛,帝氏山巅。
幽深殿宇内,那道身着帝袍的神秘身影,静静听着下方黑衣属下的汇报。
“……”
“根据最新消息,三龙首已经与那许念接触,结果未知,但似乎并未动手,但结果也应当不尽如人意。”
“而三龙首其人也并未回返海外的意思,从神都离开后便一头扎进了曾经楼观镇压的魔渊当中,至今未曾有消息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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