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出关了!”
声浪忽地翻涌,席卷楼观上下每一处角落。
没过多久。
三清山下,白玉广场上便是人影窜动、摩肩接踵。
无数视线眺望,汇集眼前一处。
天地迷蒙之间炸开一线,浩荡无比的精纯真气席卷而出。
如星河铺陈,改换天颜。
当中。
最为闪亮的一颗星,有万千玄黄气机几若凝成实体,垂下数不清的璎珞。
然而,更让人心惊的是。
这颗“星”竟然被一道身影托举在掌心。
其人一身宽松阴阳道袍,头发花白,一身气度犹如崖边青松,傲然出尘。
“师祖!”
“天一师叔!”
“......”
烟尘散去。
众人仰头,望向虚空之上的那道如若大日横空的身影。
脸面之上钦佩尊敬神色流转的同时,亦也划过一抹抹惊讶不解。
“师祖这是......难道他老人家真的堪破了洞天当中隐藏的成仙法,功行大进?”
有中年道人面露惊色,难掩笑颜。
如果倘真如此,在武道法身之境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涉足传说中的仙人之境。
天一道人,便足以进入祖师殿,名列开派祖师之下,享受门人弟子香火供奉。
更可以将楼观道,在这即将到来的大世当中,带到更加辉煌的地步。
“师兄,你怕是想错了!”
旁边的一人,则是表现的十分沉重。
“师祖,怕是将黄庭洞天取出来了......”
“什么!”
中年道人陡然一惊,眉头深深皱起,赶忙再度定睛看去。
忽然发现,那身影将手中耀眼星辰陡然往身后一抛。
便在云气环绕中,显化出一片片光影——
那是黄庭洞天内里,一片片依靠先辈残念所化小界域当中的景象。
然而眼下,竟然在外界当中显露。
“真是......”
“黄庭洞天!”
自诩山中修行甲子年,养气功夫已经极深的道人大为失态,满目不可思议。
“万载以来,便是我道最危机的时刻,都未曾请出黄庭,动用这最后的底蕴。”
“而今......而今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竟然会让天一师祖,做出如此......”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升起一股凉气,浸入骨髓。
“自天帝大劫之后,我道又一次劫数降临。”
“而这一次,是魔劫!”
年轻道人满面悲容,语气凝重。
天一道人早就在三百年前,成为楼观,乃至于九州上下此代绝顶强者。
而今,经过漫长岁月的积累,只会越发高深。
现在背负黄庭洞天,万载底蕴加身,其实力只怕恐怖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足以说是,几千年以来,最靠近【仙】的存在!
然而。
能让天一道人不惜赌上自己道途,也要扛起黄庭洞天来面对的敌人......
又将会是何种的恐怖?!
光是想到这点。
年轻道人的心中就缠上了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霾。
噹——
一声浩荡铜钟声响起。
噹噹噹......
紧接着,又接连响起八声。
“铜钟九响,掌门议事。”
“我道,已然是到了生死存亡之时了!”
年轻道人怔怔的说出如此话语,眼中情绪复杂到无以复加。
“哼!”
“就算那魔头是因运而生的天外大魔又如何?”
“祖师背负黄庭洞天,当无敌于此世!”
“仙人不出,谁又能敌?”
中年道人陡然一个激灵,神色变得坚定起来。
“走,且去听掌教如何分说!”
片刻后。
两道身影化作流光,飞快的涌向高峰。
在他们身后。
一道道人烟迭起。
数不清在隐居、闭关在山林当中的楼观道人,在钟声号召之下,从四面八方飞速涌来。
玉清山。
雷火炼金殿。
“天一师叔祖已经功成,即将做最后的准备。”
“你也去吧,勿要留恋!”
老道挥手间,不容置疑的将欲语还休的道妙驱退。
眼神只是望着山下人山人海,不断汇聚而来的门人弟子。
原本躁动不安的内心,在此时此刻,兀自平静下来。
圣地底蕴,尽皆在此。
谁胜谁负,七日之后便见分晓!
此时,多思无益。
......
折了当代道子。
万载气运几乎消散一空的楼观道底牌尽出,要兵行险着,殊死一搏。
而同样陨落了蛰龙剑客这位五境法身强者的大河剑宗,亦不曾像是表面上那般平静。
浊河之上,楼船穿行。
一艘普普通通,无有任何标志的大船之上。
南宫落站在船头,遥望身后渐行渐远的山门驻地。
身后一众各脉剑首肃立,沉默不语。
然而众人当中,却唯独缺了萧寒州的身影不见。
“掌教,萧师兄他只是性情躁动了些,并非是反对于你。”
良久。
澹台静打破寂静,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我知道。”
南宫落双手握住船首前的栏杆,未曾回头。
“正因如此,我才要瞒着他。”
“不然,以他那个大喇叭一样的性子,我等无论做什么,都怕是难以瞒过三天两日。”
“想要配合楼观成事,怕是无有可能了。”
言语淡淡。
却不见了当日在剑阁当中那般犹豫不决的模样。
“掌教,那大乾大都督,当真有如此可怕?”
“竟然能让楼观,如此全力以赴?”
琼眉微凝,澹台静有些不解。
“早些时日,楼观掌教便秘密发来传讯。”
南宫落的声音平淡若水,不起波澜。
“按理来说,云朦山一战,损失最大的是须弥寺,不但失了五境的战力,还彻底丢掉了慈航静斋这个附属势力。”
“其次,便是我大河剑宗,损失了蛰龙祖师,楼观则是损失最小了那个,只不过赔进去四个四境,外加一套阵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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