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
喧嚣沸腾的神都雄城,方才在夜色的掩映下归于静谧。
然而。
在那天街道旁的光明路灯之下。
此时此刻,亦有衣着朴素之人载歌载舞、涕泗横流。
手中一杯酒,祭奠过去一切悲苦不回头。
今夜,注定是一个于庆贺中的不眠之夜。
可同时,在光明找不到的暗处。
又有一场腥风血雨掀动而起。
特意留下的鱼饵被迫不及待的鱼儿咬中,上钩。
便被等候在岸边,做渔夫的黑龙台秘卫一一塞入罗网之中。
留恋旧主的家奴、妄图掌权的儒生、躲藏地下的老鼠......
不管是神都还是天京,一个都没有落下。
一个,也不会放过。
原本伴随着神都不断向外蔓延的修路工程,已经变得有些不够用的劳工罪囚。
今夜过后,想来便会得到一部分补充。
天京不比神都。
作为几多俗世王朝都城的不二之选,其存在的时间几乎与圣地相同。
漫长的光阴,几经战火的破败与重建。
让这座雄城地下,遍布了密密麻麻的通道与地下空间。
面积之巨,无法测量。
故而此般地界,便也成了三教九流的藏污纳垢之地。
尤其是那些自诩为老弱病残互助团体,但实则是是实实在在黑五类分子的丐帮。
此番,携破灭圣地不败神话的大势而来。
正要将这些往日无心顾忌的存在,一扫而空。
毕竟——
唯有把房子打扫干净了,才好迎接来客。
“十八路义军?”
“我倒要瞧瞧,眼下还有几人敢来。”
皇城大内,豹房庭院。
呼——
许念负手而立,默默感受着天地元气如洪流汇,漏斗般迫不及待的涌入自己的身体。
早已勘定出来窍穴,在庞大元气的充斥下逐一点亮,身神凝聚。
新成就的武道法身,亦在无时不刻的成长,仿佛没有界限。
神意交感天地,念动则天地变色、风云激荡。
连绵数里的宽广宫阙,置身于此间风雨天地之下,宛若一叶扁舟。
摇晃间,竟让人有一种身处汪洋大海,无处凭依的错觉。
仅不到半夜的功夫。
许念一身武道修为,便已然又见长进。
什么万载不出世的天骄,秉承天地气运而生的道子......
在他的面前,通通都会变得黯然失色。
“许伯竟然能以无损之身连斩两位五境陆地神仙,这等修为,这等武力......”
“老祖宗,你可知道许伯眼下又究竟是个何等境界?”
殿宇内部。
望着屋外那道巍然身影,李道铭眼中憧憬之色几乎满溢而出。
怀中书册里缕缕烟气深处,柳万佛带着几分高山仰止般的传音回荡在他脑海当中。
“我的好孙儿呦,你可是真高看了你家老祖!”
“莫说我那五境的修为是取巧而来,还没高兴了几天就被你那另一半老祖宗被硬生生打死了。”
“然而,就算是寻常五境,又如何能与你这位许伯相提并论?”
“比不了,根本比不了的啊!”
瞧瞧这位干的事。
以大都督之身入主朝堂。
一言已决,莫敢不从。
血腥清洗门阀世家,扫荡江湖恶人。
连圣地都不曾放在眼中,眼下更是悍然斩杀两位五境,打破圣地神话。
此等实力、风采、气度,莫说是他柳万佛了。
就是当初的武道天子大乾太祖都远远逊色。
数万载以来,能够拿出来比较的。
恐怕也只有当初那位真正意义上混一天下的【天帝】,方能不显逊色。
“确实如此,那些与圣地同流合污的凡俗之辈,如何能和要做这般改天换地之事的许伯相提并论?”
想到许念曾经说起要做的事情。
李道铭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对他而言。
许念从不是一个仆人。
而是照料他长大、相依为命的亲人。
此时此刻。
亦是他心目当中一座巍峨不可见其巅的天下绝峰,永远追逐的雄伟目标。
“日后,也不求多。”
“若能有许伯一半的厉害,我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李道铭感觉着自己和眼前那道身影间的差距,十分理智的想到。
呼——
半晌过后。
大风平息,天地异象消弭。
见得此状,李道铭迫不及待的上前去。
“许伯,可曾是对敌时留下了什么暗伤?”
单独面对外臣时。
这位年轻的天子总是不苟言笑,努力的学习着尝试去做一个皇帝。
唯有在面对到许念之时,方才会显露出几分少年人的情绪。
“无事,他们还伤不到我。”
转过身,看着将要和自己齐平的身影,许念的面色平和了几分。
“只是武道修行有了些进展,法身初成,尚未稳固,需要调息几日罢了。”
摆摆手。
话语平淡,不见起伏。
可虽说在云朦山一战,从头到尾他都变现的是风轻云淡,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事实上,能有这般表现。
和他数门在此世亦是绝巅之流的武道神功,所锤炼来的浑厚根基,以及【人仙炼窍法】所提供的另一条修行之路,完全脱不开干系。
实际上…
那潜入神都的楼观道子江凌霄提供的消息十分关键。
圣地的反应也是难得迅速,准备不可谓不充足。
然而——
唯一的问题,就是在他们的脑海当中,从未曾会想到。
世间在他们的封锁之下,竟然会跳出许念这样的异数。
一如话本西游里所写的孙大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一经出世,就惹得天下震动。
正因这难以预料到的事情。
所以蛰龙剑客死了,地尼同样也死了。
连带着孤身入神都,就等着享受胜利果实的江凌霄。
同样在人生最得意之时,身死道消、尸骨无存。
“此事过后,圣地神话破灭,关中两京已经固若金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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