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
慈航静斋出须弥,一路向北。
扎根于关中之外的云朦山,像是一根钉子般死死插在历代以天京为都的王朝七寸。
古往今来,几多盛世之主无不想将其彻底拔除,进而开创一番宏图伟业。
可终究,都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甚至还引来圣地反击,王朝气数被磨灭,百年基业付之一炬。
而长达千百年的占据一地。
使得慈航静斋已经在有意无意间,成为割据一方的小天地。
过往时分,便连各地官员的任命,都是地方自决,朝廷没有丝毫插手的余地。
几多年月过去,这里之世家大族已然只知慈航静斋,而不晓大乾。
生活处处以圣地人自居,瞧不起外来一切。
除了必要的交流外,更是封锁所有。
过着自得其乐、桃源乐土般与世无争的生活。
然而。
这样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却今日被响彻在清晨雾气里的阵阵马蹄声打破。
摄于圣地名头,纵然九州大地烽烟四起,却也无人敢打扰的城池守备松懈。
被人轻松的翻墙而入,打开城门。
一场毫不留情的杀戮,于血腥中展开。
去地百丈,云层之上。
“大都督,京营昼夜不停,奔行千余里,沿途破城有六,城中世家大户,尽皆按照黑龙台所提前探查之情一一处理。”
“抵抗不从者,一律枭首示众,以做震慑,后续诸事,已由剩余京营十卫接手。”
“此时此刻,两万铁骑距离慈航静斋山门所在之地,已不足百里,请大都督指示!”
机关飞艇之上,林修远正在和许念汇报攻势。
距大军出西山大营,千里奔袭慈航静斋已有三日。
所得成果斐然,收获不可谓不重大!
然而,他心里却十分清楚。
这些都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主菜还没有端上餐桌。
“发令,大军原地休整半日,补充马力,日暮之后,随我马踏慈航!”
许念站在甲板平台之上,遥望远处名为帝踏峰的一点朦胧黑影,淡漠声音里,充斥着丝丝缕缕血腥之气。
“是!”
压抑下心中激动。
身着重甲的林修远轰然跳下飞艇,像是一枚炮弹般降落于荒山野外,溅起一片尘土。
下方,四处散步,捕捉食物的坐骑龙马闻声赶来。
伴随着一道烟尘,一人一马消失在视线远处。
飞艇之上。
作为向导,一同跟随而来的张真阳。
此时不见了往常那副惫懒神情,眼神有些犹豫。
几次看着那道迎风而立的蔚然身影,张口欲言,却都难以开口。
最后,他脑海里回想过最近几日居高临下匆匆一扫而过的诸城沦陷于寂静杀戮中的场景,方才下定决心。
上前一步,向许念说道:
“大都督,诸多圣地高高在上,万载以来不知盘剥了多少资粮,造成多少血与火的惨案,罪该覆灭。”
“但一统九州之事,何需如此急功近利?”
“这般杀伐,是不是有些太过酷烈了......”
“酷烈?”
许念嗅着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息,负手道:
“这是变革必须付出的代价,亦是罪孽。”
“今日死在城中的许多人,他们可能是别人眼中的饱学之士、积善之家,可在我的眼中,他们就是腐朽的、顽固的,阻碍进步的封建势力。”
“在摧毁圣地统治的旧世界过程里,不但会有那些囊虫蠢货伴随他们一同灰灰了去,同时也必然会挥掉那些看似美好的东西。”
他徐徐转过身,沉重的视线着落在张真阳身上。
却又不仅仅是看向他,而是看向身后所有人。
“这听起来很残酷,但这正是改天换地,再造我心中天下所必然要付出的代价。”
“我是乾朝的大都督,同样,我亦是毁灭束缚,给众生带来自由的无上天魔,这般罪孽,自有我来一力承担!”
“魏忠贤!”
许念双目一凝,忽然命令道。
“属下在!”
魏忠贤抬起头,看向那双仿佛囊括了整个宇宙,有无穷无尽星河在其中沉浮的双眸。
“令祝玲珑加快速度,同时派出魔徒,从当下破灭世家中解救出来的奴隶、佃户、隐户,以及穷苦吃不上饭的百姓当中征兵,凡入伍者,可在当地授良田三十亩,发下地契,受朝廷保护,顺便宣讲军功爵制、科举制,以做先行。”
“对了,将诸城当中的乞丐、僧侣、道士通通都给我抓回神都,一律打入劳改营,乾朝虽大,却容不下任何一个无用米虫!”
“是!”
魏忠贤果断回答道,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身为阉人,大都督便是他们的天!
天有令,谁敢不从?
“张真阳!”
恍惚中的张真阳忙回过神来,下拜。
“你带人负责甄别佛、道之事,若有凡事自给自足不盘剥信众的苦修士便将其充入演武堂,充当第一批佛道武学研究员。”
“同时,由你来做第一任演武堂主任,归纳总结诸般武学,以这张纸上所言之境界为准,重新梳理武道体系,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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