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觉察到地面塌陷,余英顿时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可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应对那些气息恐怖的玄甲卫士身上,待等她觉察之时,却也已经难以做出及时应对,身形失控,朝着下方流淌着水银的裂隙管道跌去。
失重感持续了不足两次心跳的时间之后,余英平静心绪,随后看准时机在空中调整自己的身位,单手持刀斩向漆黑的墙壁之上。
不知为何,手中所持黑色环刀此刻更是赤色纹路大显,如同割草一般轻松没入墙壁之上,令她原本下坠的身形猛然晃动,不过终归还是成功停住了身影。
而她的脚尖距离奔涌流淌的水银仅不足咫尺之遥,若非水银沉重至极,浪头不过寸余的高度,不然只怕早已被水银浸染。
莫名的,余英似乎感觉相比自己在街道上时所听闻的水银流动声响,此刻的水银流动声响似乎更为猛烈一些。
只是,听到上方传来的脚步声,她也顾不得这些,急忙借着刀身莫名所散发的光亮,她得以看清周遭的景象:
在看似狭窄逼仄的裂隙之中,竟是一处布满虬结铁石材质管道的地下空间,几乎每隔几步,构成管道的颜色、质感乃至材料本身都有所不同,唯独形状都像是被重压压制成型,出奇的一致,使得整体具备一种出奇怪异的观感。
“所以,这并非是人为……或者至少并非工匠凿刻而出,而是因为一种难以预想的伟力而成型?”
余英感觉自己似乎有所明悟,可心头的恐惧却反倒更甚,若这当真是那位炼丹师的手笔所致,那此人的实力或者说在其背后的势力简直难以想象。
再加上刚刚她可是清楚的看见,那些不由分说便出手伤人的玄甲卫士腰间可是有鎏金的官造制式令牌,只怕当真是手眼通天。
这一刻,余英越发感觉自己甩开杨方、张纨两人,独自前来探查魏庄是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毕竟,光就眼下她所了解的这些情况而言,背后之人就绝非是他们三人能够应对的程度。
身形已然稳住,余英将环刀从没入的墙壁之中抽出,随后以两侧墙壁作为借力的落点,不断折跃奔走,来避过越发紧迫的追兵。
只是,在简单用声东击西晃开那些追杀自己的玄甲卫士之后,余英却并没有借机朝魏庄之外逃去,反倒是按照记忆当中魏庄中心的方向奔行而去。
哪怕只是静静在管道之中流淌,但基于水银恐怖的份量,尽管只是最微小的波动,依然会有极为恐怖的声响。
相比之下,余英借助两侧墙壁发力奔行所制造出的些许声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再加上或许是忌惮于深不见底的水银危险,那几名玄甲卫士并不敢和余英一般,直接进入管道之中进行搜寻,反倒令他们束手束脚。
而等她在漆黑逼仄的通道之中奔行到临近魏庄中心的位置时,眼前的景象却是令她直接愣在了原地:
流淌的水银在幽绿光晕中折射出诡异波纹,最终全都汇向中央那座足有两三层阁楼高的庞然丹炉。
丹炉表面密密麻麻的铭文显得莫名神秘,虽然完全看不懂其中内容,可直觉却告诉余英这必然是一种极为恐怖、恶毒的咒文——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仿佛与生者天然敌对,如同最纯粹的死亡。
而在丹炉各处,则是七条同样巨型的锁链将丹炉牢牢锁定在这片诡异的地下空间当中,不断伴随着某种奇异的规律震动发出细碎铃音。
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水银并未如余英所料想的那般进入丹炉之中,成为所炼制的材料,反倒是盘踞归流在丹炉之下,并且即便每时每刻都有难以量数的水银奔涌而来,可汇聚在丹炉之下的水银却丝毫不见增多的趋势。
是其下真有连通幽冥的深渊,还是这些水银在被某种神秘的力量不断损耗?
余英依然是茫然无知。
可直觉告诉她,真相可能更为接近后者。
就像是炉灶之中燃烧的柴火一般,这些取自金石之中的稀有材料被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燃烧自身,以期能够涌现、淬炼或是得到更为珍贵之物。
再加上坊间传言当中水银常与亡者复生相伴的说法,余英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真相的衣角。
“所以,无论是这些水银还是这只如此巨大的丹炉,全都是为了和那株餍幽兰而适配的手段?”
这一刻,余英更是无比庆幸自己与杨方、张纨两人昨夜去往那处山谷,并最终将那株被严加看守的餍幽兰成功夺取,如今就正安全的待在张纨的乾坤袖中。
不可避免的,余英再一次想到了杨方、张纨两人。
“算算时间的话,他们应该已经彻底离开魏庄附近了吧,说不定距离榆亭也相距不远了。”
“也就是说,魏庄背后的这些人计划已然是彻底落空。”
尽管不了解魏庄背后之人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但不管是用人命浇灌药材还是为了炼丹将方圆几十里污染成了阴邪之地、以及献祭整个魏庄的狠辣手段来看,绝对是余英生平所未见的大奸大恶之辈,说是妖魔现世也不无可能。
如此种种,自幼便是立志做盖世大侠的余英自然不可能再让对方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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