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敲门声响是从前门传来，柳月不悦的皱起眉头，开门后却发现并非是什么令她厌烦之人，而是不知多少次出现在她梦境之中的少年。
更令她未曾想到的是，少年的手中，提着一只羽毛鲜艳的大雁，并且鹅颈伤口上还用布带绑上了一个花结，所代表的意味儿自然再是明确不过。
而在少年身后，准确说是院门外的街道上，竟也跟着不少好事围观之人，此刻正用手指指点点，似乎是在议论着什么。不过她对这般阵仗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是如她这般美貌的寡妇，哪怕只是有人路过时避让途径车马离她的院门近了些，第二天都可能有闲言碎语传出。
但让她未曾想到的是，以往都是自后院小门来串门的少年，此刻拿着这意义非凡的禽鸟，反倒是从绕远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走来，难道就不担心这人言可畏吗？
不过，眼前的景象对她而言的确是如梦境一般，还未等对方开口，衣袖下的手就不由攥紧，芳心更是彻底成了一团乱麻，声音更是带着几分颤抖。
“嫁我可好？”
杨方递出手中大雁，目光真挚，凝望着她的眼眸。
少年清晰、冷静的话语落在柳月耳中，无异于雷鸣轰响，平日里不知用眼神逗弄过对方多少回的她此刻却不知为何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思绪近乎停转，只是依靠着本能小心翼翼的进行确认。
“你…你，认真的？”
杨方拉起她的手，搭在自己心口，感受着急促的跳动：“真心可鉴。”
“可我……是个寡妇，和我在一起只会害了你的名声。”
柳月以往从未承认过自己这个身份，可望着街上越聚越多的好事之人，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底最深处的忧虑，嗓音也在不知不觉中带上了几分哭腔。
虽然朝廷律法从未限制过寡妇改嫁，甚至即便不是寡妇，也依然拥有改嫁的权利。可问题是，朝廷却同样在大肆宣传贞洁烈女，甚至不惜为其刻碑立传，名传百世。
相应的，寡妇改嫁之后虽然明里没有人会过问什么，可暗里却难保不会成为众人抨击传闲的道德靶子，只怕今后遭受的唾沫还要多上几倍不止。
人言可畏的滋味，她可是尝够了，甚至最初的日子里不知为此在夜里偷偷落过多少次眼泪，最终用干涸的泪水构成了一道坚固的心防，以为再也不会有向人敞开心扉的一天。
直到——眼前这个少年的出现，令她忍不住又开始对未来的日子幻想、憧憬。
可直到梦寐以求的情景当真出现在眼前，她却又不禁畏惧后怕起来，生怕会害得心爱之人也步了自己后尘，无论走到何处都被人唾骂、不齿。
“这有什么，若你愿意，那便是你我同甘苦共富贵，任旁人言语再汹涌又待如何。”
既然选择迈出这一步，杨方自然就不会有任何后悔。
更何况，看着对方潸然间便已泪眼婆娑的样子，他也方才明白这看似坚强的外表之下，其实背负着多么沉重的负担和压力。
听着少年音调不高但却带着无比真诚的语气，柳月娇躯僵住。
她抬起玉靥定定望向身前的少年，目光痴痴，眼波中似有无尽情丝郁结流转，带着明显齿印的红唇犹豫翕动，似在内心之中做着最后的思绪抗争。
忽然间，伴随着少年体热一同传递到掌心的震动却是变得急促杂乱起来，似乎因为她久久不语，少年的内心也变得越发紧张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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