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忘了吗?不是说要给我和林默哥选一处婚居?”
她歪着头,发间玉簪上的珍珠轻轻晃动,
“我们出发前就看好了地方呢。”
“对对,为父没忘。”
萧明忙不迭点头,袖中手掌早已攥出冷汗,“在哪儿?为父立刻派人去。”
“不用劳烦父亲啦!”
她欢快地打断,脸上洋溢着病态的幸福,
“我刚和林默哥商量好,要亲自搭建呢!父亲,女儿先和他走啦!”
话音未落,她已抱着木盒快步朝外走去,身影轻快得像要飞起来,可垂在身侧的指尖却因用力过度而泛青。
萧明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只觉那木盒里装的不是骨灰,而是女儿早已破碎的魂灵。
“婉儿!
婉儿!”
他的呼喊撞在院墙上,又被晨雾轻轻弹回,化作一声徒劳的叹息。
萧清婉充耳不闻,依旧喃喃自语着,脚步不停迈向府门。
片刻后,二人一前一后,匆匆出了府门。
萧明正要追上去,忽听身后传来急切的呼唤:
“大家老,请留步!”
转身只见一个奴仆跌跌撞撞跑来,额前沁着汗珠,在晨光中划出几道水痕。
“何事?”
萧明皱眉,目光仍紧盯着女儿即将消失的方向。
“回禀大家老……”
奴仆弯腰行礼,头低得几乎要触到地面,
“少主有请。”
“萧佑泽,他找我有何事?”
萧明神色冷凝,掌心因用力而深深掐入掌纹,目光如刃般剜向奴仆,语气里裹着冰霜。
“少主吩咐老奴只传这话。”
奴仆弓着背,后颈皱纹里渗着细汗,“还请大家老移驾静清阁。”
此刻的萧明只觉心口窜起一把火,猛地转身时袍角带起疾风,扫得廊下灯笼剧烈摇晃。
他的目光慌乱地掠过街道却遍寻不到那抹熟悉的淡蓝身影,心脏霎时悬入空茫:
“不去!”
他几乎是从齿间挤出这两个字,眉峰拧成铁铸的利剑,
“告诉那小子,若真有急事,便亲自来府中!”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狂奔,靴底叩击地面的声响如急雨砸瓦,惊飞了檐角几只雀儿。
一个时辰后,溪边小径浸在琥珀色的阳光里。
萧清婉抱着黑色木盒,指尖深深抠进盒身雕花,像是要将自己的魂灵嵌进去。
她的脚步虚浮却透着雀跃,仿佛正踩在云端那里有个永远不会离开的林默。
溪边垂柳轻摇,万千丝绦如绿绸拂水,将她的倒影揉成碎金。
溪水潺潺,卷着几瓣早谢的桃花,恍若那年春日他为她簪花时,飘落肩头的那片嫣红。
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啼鸣,清越婉转,却融不化她眼底的迷离混沌。
此刻,萧岳衡站在土坡之上,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挣扎,
望着已然疯掉的萧清婉,内心如翻江倒海般波涛汹涌,左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都泛出了刺眼的白色。
“林默哥,我们到了!”
萧清婉的笑声如银铃碎在水面,她蹦跳着扑到柳树下,裙角扬起的风惊散了水面的落花。
只见她歪着头,发间玉簪上的珍珠轻颤,右手指向溪边青草地,眼底跳动着病态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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