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如墨,狂风在屋外肆虐。
碰——
厚重的大门被猛地撞开,沉闷的巨响瞬间在议事堂内炸开。
柳沐雪身着一袭素白丧服,头戴白色丝带,神色冷峻,冰蓝色的双眸仿若两泓寒潭,透着彻骨的寒意,如两把锐利无比的冰刀,迅速且凌厉地扫过在场众人。
紧接着,她快步朝着堂内走去。
次子柳千云见状,怒火“噌”地一下从心底熊熊燃起,整个人如同一颗被点燃的炮仗,猛地从椅子上弹起。
只见他双手用力一拍桌面,“砰”的一声,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溅出了些许。
怒目圆睁,手指如戟般怒指柳沐雪,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三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此莽撞地闯进来,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一旁的长子柳百鳞反应迅速,即刻站起身来,一个箭步跨前,赶忙挡在柳千云身前。
伸出双手,掌心向下微微下压,眼神示意柳千云稍安勿躁。
而后,转过身,面向柳沐雪,脸上写满了焦急与关切,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又不乏担忧地说道:
“三妹,究竟出了何事,这般匆忙?有什么事不能等议事结束再说吗?”
在场的众家老们见状,纷纷面露不悦之色,开始低声交头接耳起来。
其中一位胡须花白,满脸皱纹的家老,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用力一顿,发出“笃”的一声闷响,同时冷哼一声,不满地说道:
“这成何体统,家主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家主柳镇澜坐在上方的主位,面容憔悴不堪,神色尽显疲倦,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沧桑。
他微微抬起右手,无力地摆了摆,声音有些沙哑,缓缓说道:
“都少说两句吧。”
言罢,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柳沐雪仿若未闻柳千云与柳百鳞的话语,也对家老们的不满视若无睹。
只是微微欠身,姿态优雅却又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朝着柳镇澜恭敬行礼,声音清脆而坚定地说道:
“父亲,女儿有一事想向您请教。”
柳镇澜听闻,右手再次摆了摆,声音略显疲惫且带着一丝喟叹:
“今日议事,就到此为止吧,都各自散去吧!”
接着,朝着柳沐雪招了招手,手掌在空中轻轻晃动,温和地说道:
“雪儿,过来。”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朝着柳镇澜弯腰行礼,动作整齐而有序,随后陆续退出了议事堂。
柳千云却像生了根一般立在原地,双眼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柳沐雪,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着:
“哼,每次都这么自以为是,就会坏了大事。”
这时,柳百鳞快步走过来,伸出手轻轻拉了拉柳千云的衣袖,微微摇头,同时凑近他耳边,轻声劝说道:
“二弟,父亲自有分寸,我们先出去。”
柳千云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用力甩开柳百鳞的手,转身朝外走去。
柳百鳞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与忧虑,赶紧加快脚步跟上。
待众人都离开后,偌大的厅堂内只剩下父女二人。
厅堂里安静得有些诡异,只有角落里的烛火在微风中摇曳,发出“噼啪”的声响,光影在墙壁上跳动。
柳镇澜见她未上前,缓缓起身,脚步沉重而迟缓,他走到柳沐雪身前,目光柔和下来,看着她,轻声问道:
“雪儿,你有何事想问为父,说来听听?”
说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里满是慈爱与关怀。
柳沐雪目光如炬,直直地直视柳镇澜,说道:
“母亲为何来此地,而您又为何如此?这些年,族里对我和母亲的态度,实在让我难以理解。”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微微颤抖的语调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柳镇澜身躯微震,眼中瞬息闪过一抹复杂难明的神色,他幽幽一叹,缓缓仰头,目光变得缥缈,似已穿越时空,沉浸于往昔回忆之中。
语调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带着几分怅然,娓娓道:“你娘亲来自北原,当年我于兽群的围猎中救下她,而后将其带回了家族。
在之后的日子,我与你娘亲互生情愫,没过多久,喜讯传来,你娘亲怀上了你。
那段时光,如今回想来,是我此生最为美好的一段时光。”
说到此处,他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一抹追忆的浅笑浮现在面庞,笑容中满是对往昔的深情眷恋。
“直至他们现身!”
柳镇澜语气陡然一凛,眉头如铁锁般拧紧,脸上那抹浅笑瞬间消散。
话语至此,他牙关紧咬,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
“究竟何人?”
柳沐雪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一小步,眼中满是急切之色。
“北原的散修。”
柳镇澜神情愈发凝重,面上的皱纹也愈发深刻。
“他们不知从何处获悉,你娘亲身具传说中的北冥寒晶血脉,竟妄图逼我交出她。
族中众人得知此事,纷纷劝我,不要因一女子,给家族招来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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