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顾瞎子!你家小媳妇来接你了!”
出声的依旧是茶楼的常客,平日几乎每天都会来茶楼喝茶听曲。
对顾归来说倒也算得上熟悉。
他将放在琴弦上的指节收回,余韵尚在空气中微微震颤。
他侧耳倾听着声音的源头,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浅笑:“怎的?这是提醒我该下班了?”
那茶客闻言爽朗大笑,声音洪亮得几乎盖过茶楼里的喧闹。
“说得好像我不提醒你,你就会再弹一曲似的。”他促狭的挤了挤:“谁不知道你生怕让媳妇等急了~”
四周顿时响起哄笑声,顾归耳尖微热,倒也没去理会。
下意识加快手上收拾的动作,摩挲着用绸带缠好的琴身,确认无误后才拎起朝肩上一裹。
木杖叩地的声音清脆急促,下台瞬间就去找掌柜领了赏钱。
旋即也不磨叽,拄着木杖,马不停蹄地朝着茶楼外走去。
云悠悠站在茶楼门廊处,怀里紧抱着及那本《厨艺初阶》以及几包草药。
在茶楼进进出出的行人频频侧目,眼底似乎都带着些调侃的笑意。
她却只是无意识地用指尖摩挲书脊上凸起的纹路——
这些天坊间的闲言碎语早已让他练就了视若无睹的本事。
“顾归!”
少女清甜的嗓音突然划破嘈杂。
顾归拄着木杖的脚步蓦地一顿,叩击的声响不知怎的似乎轻快不少。
他循声偏头的瞬间,发梢扫过肩头未散的琴韵,衣袂间还裹着茶香。
“复诊了洛姨怎么说?”
木杖站在云悠悠跟前三尺处稳稳停住,他微微俯身时,嘴角噙着的浅笑毫无遮拦。
云悠悠眉眼弯弯地笑着应答:“洛姨说脉象比先前稳当些,不过还是得接着吃药调养。”
她边说边用玉手拍了拍药包,垂落青丝被晚风撩起几缕,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晕。
顾归闻言点点头,将手中油纸包递过去,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温热的掌心:
“给你带的,新出的栗子酥我也找掌柜要了些。”
话音未落,云悠悠已匆匆踮起脚尖将油纸包接过来。
不过这回她竟没急着拆开,反而突然伸手夺过那根乌木手杖。
“嘿嘿~我带你走~”少女将手掌往身后一藏,另一只手熟门熟路地牵住顾归的指节:
“这木杖拄回家都得什么时候了。”她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杏眸里盛着狡黠的碎光。
“我拉着你走要快不少~”
这已是她今日发明的第三个理由——起初说巷口野猫会绊倒木杖。
野猫:(°ー°〃)
后来又说木杖叩地生吵得她脑仁疼。
此刻又听着这“走得太慢”的新说辞。
相比之下,虽然比前两个要合理些,不过顾归喉间还是溢出几声低笑。
“笑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云悠悠耳尖微热,拽着他往前疾走两步。
旋即又放慢半步配合他的步调。
暮色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杖在她背在身后的手中轻轻摇晃,在青石板上投下摇曳的虚影。
翌日,晨光正破晓,厢房内传来细微的动静。
云悠悠今日起得很早,甚至顾归都还处于睡梦当中。
画面一转,厢房门不知何时被推开条门缝,顷刻间,小脑袋赫然从门缝里悄悄探出来。
乌溜溜的杏眸左右张望,像是在探查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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