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外的百姓听到他们的话，也有人跟着附和起来：
“说得好！死了人还要讨债，哪有这样的道理！”
“连小娃都不放过，这还是人么？”
“世风若真如此，那谁家还有太平日子过？！”
江俊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心中不由得替张震捏了把冷汗。
他今日让张震配合演这场“讨债戏”，就曾郑重提醒过他：此事若传扬开来，恐怕会有损他的名声。
但张震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笑着说：“我张某早就是建业有名的纨绔子弟，名声早烂透了，再坏一点也无妨。”
张震听了这些话，其实内心毫无波澜，但却演的怒意满面，咬牙道：
“你们这等人，口口声声仁义道德，说得冠冕堂皇，可谁家银子不是血汗换来的？我张家再富，也不是慈善之家！我就问你——债，总要有人还罢？！”
周围围观的百姓纷纷低语，却没人再敢多说半句，生怕被牵扯进来。
江俊拍了拍衣袖，神色平静，语声却如铁石：
“债，自当偿。但‘还债’与‘卖人’，岂能混为一谈？依大汉律例，贫户抵债，田宅尚须立契为凭，过官存档，更遑论卖身。
你既得了人家女儿为婢，债便已抵了。如今竟反说债未还，还要将孩童押作抵偿——岂非强取豪夺？”
此言一出，四下百姓哗然，低语声愈发嘈杂：
“这小哥说得对啊，怎能还了债又要人？”
“张家仗着有钱，真是欺人太甚。”
张震脸色铁青，正要反驳，却听身旁女子冷声开口。
蔡琰已不觉皱起眉头，目光投向江俊，心底生出几分讶异：这“江居云”，之前不是落草为寇的草莽么？他竟然敢公然得罪这个世家子弟。
她眼神冷冽，也不甘示弱，道：
“你方才口中所言，‘白嫩’、‘养得胖乎’，旁人未必听得明白，我却听得清楚。这是讨债人该说的话？张家门风，怕是该整整了。”
张震怒极反笑：“你们两个，唱双簧倒唱得挺顺溜！一口一个道理，真当这世道是靠嘴说出来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拍了拍手。
茶楼门外，一阵皮靴踏地之声响起，五名满脸横肉、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鱼贯而入，皆佩刀挂鞭，煞气逼人。
茶楼中顿时骚动，有人惊叫，有人已悄然退散，生怕殃及池鱼。
蔡琰心中一凛，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早知张震如此嚣张跋扈，必不是独自前来。
可她看到那几个面露青筋的大汉时，还是不自觉的心生怯意。
张震走上前来，目光在蔡琰与江俊身上来回打量，冷笑一声，抬手一摊，语气阴恻恻：
“动动嘴皮子谁不会？小娃我可以不要，只要你们二位把钱，连本带利还上便是。”
他手指点了点那对爷孙，又笑道：
“我原是想着给那老头留个念想，一个娃，八十两银子便算了。可如今既有两位公道之人出面，那我也好说话，两个娃，只收市面公道价，四十两一位，八十两全数留下。”
他话音一落，彪形大汉已将蔡琰与江俊围在当中，气氛陡然凝滞如冰。
街头众人屏气凝神，近处的百姓纷纷后退，唯恐这场风波酿成恶斗。
那老者早已惊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公子，姑娘，小老儿有眼无珠，不该连累二位！还望几位大爷高抬贵手，孩儿命苦，是我拖累他娘，才让他们成了孤儿，如今愿以命抵债，只求放他兄妹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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