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俊骤然睁眼,毫不迟疑,抄起桌上酒盏,将杯中余酒猛然洒向对方面门。
那人猝不及防,酒液灼目,痛叫一声。
江俊趁势上前,一脚踹翻其身,旋即又一脚正中胸膛,将其彻底制住。
他随手夺下一柄短刀,用嘴叼着刀背,左手紧紧牵住小乔素手,右手则拎起案旁残存的蜡烛,绕场而行,逐一点燃尚存的几盏灯火。
微弱火光逐渐绽放,将混乱的宴厅重新照亮。
小乔始终被江俊牵着,虽未言语,却面色平静,俨然将一腔惶恐托付于他。
此刻,她只觉得他掌心温热,竟让她从心底生出从未有过的安稳。
火光重燃之下,众人神情各异。
而堂前,周瑜仍立于席侧,手负身后,神色如常,竟似全然未觉妻子安危,冷漠得近乎无情。
那群持斧刀者之首,正是贾华。
原以为今夜刀起血溅,刘备必无生还,不料入内一望,却见满堂之中,竟无一人迎敌。
唯有赵云,独立堂前,身披白甲,长剑横于胸前,眼如寒星。
而刘备,则负手而立,神色宁定,面无惧色,竟似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恍若此番祸变,与己无干。
吴国太目光一凝,厉声叱道:
“贾华!你这是何意?莫非是要造反不成?”
贾华方才意气风发,此刻却神色大变。
他环顾四周,眼神落在周瑜面前的酒爵上,只见那杯酒仍稳稳放置,未曾倾倒半分。
周瑜目光冰冷,斜斜扫他一眼,旋即淡然移开视线,毫无半句解释。
贾华心头一紧,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不是说好的摔杯为号?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一时间,他持刀立于堂中,手足无措。
孙权见场面愈发尴尬,终是按捺不住,厉声喝道:
“贾华!你带兵闯入内堂,持械惊扰太夫人,还不跪下谢罪!”
贾华大骇,仓皇跪地,声如叩钟:
“太夫人明鉴!吴侯恕罪!末将……末将只是奉命行事!”
吴国太闻言,面色不悦,未理贾华,而是转头看向周瑜:
“贾华乃你麾下,公瑾,此事你作何解释?”
周瑜微微拱手,正欲开口,一道清朗之声突兀响起,打断了众人:
“太夫人,此恐怕是一场误会。”
江俊从人群中走出,神色从容,语调不疾不徐:
“适才是晚辈失手,打翻酒爵,铜器落地之声,恐为这位将军误听为兵戈之响,故而仓促入内,以护主安危。”
此言一出,厅中鸦雀无声。
在场众人尽皆心知肚明,这些兵士早已潜伏厅外,摔杯之声分明是他们动手的暗号。
然而江俊一句“误会”,却为贾华巧妙解围,也为众人提供了一个台阶。
吴国太眉头微蹙,眼中却已透出深意。
“贾华,”她冷声道,“你来说说,真是这般情由?”
贾华满面惊疑,一时语塞,只得支支吾吾,眼神飘忽,终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周瑜。
周瑜见状,面色微沉,冷冷道:
“太夫人问你话,你看我作甚?”
贾华愣住,额头渗出冷汗,嘴唇翕动,却是吐出一言:“这……这是……”
孙权实在看不下去,心中对贾华愚钝的行为愈加失望:愚不可及!连人给你留了退路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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