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挨个扫视着屋里的人，腮帮子绷得死紧：“还乐呵呢？还觉着这行当香呢？”
他把文件夹摔得啪啪响：“有抱负是好事，老子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可你们摸着良心问问，哪个爹妈的血汗钱经得起这么糟践？”
手指头戳着桌面梆梆响，“理想能当饭吃？拿亲爹亲妈当冤大头搞梦想，臊不臊得慌？”
突然扭头盯着最开始发言的中介姑娘：“你，再给我仔细掰扯掰扯。这行当到底给你喂了多少玻璃碴，现在后悔药还咽得下去不？”
姑娘眼眶早就红了，指甲掐得手心发白。
她一985毕业的高材生，混了两年中介愣是没断奶——爸爸妈妈每个月准时打钱，就为闺女整天念叨的“开单暴富梦“。
这会儿被当众揭了老底，声音都打着颤：“我……我对不起爸妈供我念书。天天被总监灌迷魂汤，真以为能像他们吹的日入百万……”
她突然抹了把脸，鼻涕泡都出来了：“其实早该醒了！就该找个公司老老实实上班，总好过拿爸妈的养老本做梦！”
“说得好！”顾铭突然咧着嘴直拍手，巴掌拍得震天响。
旁边吴珊珊差点心梗，白眼要翻上天——她就知道！就知道！
顾铭见总算有人开窍了，抱着胳膊冲姑娘乐：“行啊，总算把眼罩摘了。这些年吃的哑巴亏，今儿就给它抖落干净喽。”
姑娘这会儿彻底炸了，机关枪似的突突起来：“狗屁理想！入职时候说得好听，转正就给底薪，结果毛都没见着！”
她抹了把鼻涕，“天天拿销冠年入百万的画大饼，转头让我们自掏腰包买工服——料子差点还不行，说是影响公司形象！”
越说越来气，啪地拍在会议桌上：“最损的是让小姑娘们倒贴钱买化妆品，说什么素颜见客户不礼貌。合着薅完我们羊毛，还得割肉喂狼是吧？”
她突然扯着领口冷笑，“两年啊，连吃饭钱都得管家里要，这叫哪门子奋斗？”
说着突然把工牌扯下来往地上一摔：“去他妈的房产梦！老娘伺候不起这帮吸血鬼了！”
金属牌在地上蹦跶两下，在没人说话的大厅里响得跟打雷似的。
好一会儿，顾铭的巴掌声在会议室里炸响，他歪着头笑：“接着说，要是还让你干这行，还想要啥？”
姑娘被激得直喘粗气：“还干这个的话，就要按正经行当的规矩来！底薪得有，五险一金得交齐！”
她掰着手指头数落，“化妆钱要么报销，要么发化妆品，带客户看房的打车费、请人喝水的钱都得算公账——我特么是给公司挣钱的，倒贴算怎么回事？”
顾铭又啪啪拍起手来：“说得好哇！打今儿起你刚说的全兑现，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能把理想和现实揉到一块，你算是活明白了。”
姑娘直接懵了，眼珠子瞪得溜圆。
这行当里哪个不是倒贴钱给老板打工的主？
天上真能掉下这么大个馅饼？
这行当谁不知道是拿员工当韭菜割？前年隔壁组老张自费印了三千份传单，最后提成还没印刷费多呢。
全行业都这破规矩，真能有老板愿意掀桌子？
吴珊珊心里乱成一团麻。
她其实特欣赏顾铭那股劲儿，可脑子里的警铃就没停过——这人正往悬崖边上冲呢，自己好歹是他财务大管家，总不能眼看着他把自己玩脱了吧？
顾铭眼神扫过底下黑压压的房产中介：“你们真就一点委屈没有？日子过得特滋润是吧？要真这么舒坦，那就接着按老黄历办呗！”
“老板我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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