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波斯已经逐步戒严,四大国度的成员都已经清楚了典狱长的最终目的,但即便如此,他们的心里也依旧没底。
谁也不知道典狱长会在什么时候发动进攻,但奥利波斯显然不可能一直处于戒严状态,暗影界所有国度的秩序都依赖于奥利波斯,这样下去只会让他们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秩序失衡。
“我们必须要主动出击,噬渊的渊誓者已经退守到了渊狱,这是个绝不能错过的良机。”
仲裁官密室中,一场关乎整个暗影界乃至整个现实宇宙存亡的讨论正在进行。
兵主认为已到了反攻时机成熟的时候,四大盟约在噬渊发起的连番进攻打得渊誓者抬不起头来,只要在佐瓦尔袭击奥利波斯之前攻破统御圣所,捣毁渊誓者的老巢,那么他们就能赢下这场战争。
“那样的话,意味着我们必须要孤注一掷了……我们现在的人手不足以支撑我们在保证奥利波斯防御力量的同时,还能对统御圣所发动攻击。”
长女格里斯蒂亚有些犹豫,奥利波斯的本身的守护者们根本阻挡不了典狱长和他的大军。
而且,他们现在还有个相当严重的问题要面对,那就是他们在“永恒者”这一层面没有足够的力量来阻挡佐瓦尔。
格里斯蒂亚被哀伤剑造成的创伤还没有恢复,那把符文剑里注入了典狱长的邪恶力量,对格里斯蒂亚的影响不可忽视,负伤的格里斯蒂亚不能轻易出手,否则反而容易成为他们这边的破绽,更何况她还需要看护晋升堡垒,难以提供实际的援助。
而寒冬女王的处境则更糟糕,虽然她不像格里斯蒂亚一样负伤,但炽蓝仙野蒙受典狱长阴谋的伤害最深,大量的林地和灵种都已经枯萎,还有更多则是濒临枯竭,寒冬女王的全部精力和力量几乎都用在了维持炽蓝仙野的稳定上面,一旦她离开这个国度,很有可能整个国度都会陷入混乱,甚至于彻底崩毁。
也就是说,实际上能够和佐瓦尔正面对抗的只有兵主一人。
更糟糕的是,兵主并不认为自己是现在的佐瓦尔的对手,佐瓦尔所操弄的统御魔法是相当可怕的东西,更遑论他曾经被佐瓦尔俘虏,在那段被囚禁的日子里,他绝大部分记忆和知识都被佐瓦尔所读取,尽管他事先做了一些准备,隐藏下来了最为关键的部分,可这依然会让他在和佐瓦尔的战斗里完全落入下风。
“兵主说的没错,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与格里斯蒂亚不同,寒冬女王十分赞同兵主的意见,“奥利波斯是守不住的,你应该很清楚。”
格里斯蒂亚闻言陷入了沉默,同为永恒者的她当然知道这一点:佐瓦尔随时可以跟他们鱼死网破,就算毁了奥利波斯他也会在所不惜,因为佐瓦尔从一开始就打算要颠覆整个宇宙,把世界重塑为他心中的模样。
可暗影界遭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一旦奥利波斯被毁,被波及的会是整个暗影界,这远比仲裁官宕机或者死亡带来的的后果严重上万倍。
“我没有意见了,可问题是由谁来担任这个重任?除了兵主之外,我和你都暂时没法离开自己的领域,可光凭兵主一个人的力量,我担心……”
格里斯蒂亚没有把话说完,她只有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兵主,她们的这位兄弟曾经是战无不胜的谋略大师,可是让他单独面对现在的佐瓦尔还是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四大盟约和来自艾泽拉斯的凡人会突破渊誓者的防线,摧毁统御圣所里的渊誓者。”
兵主将自己的法杖重重地砸在密室的地面上,“我会尽力拖住佐瓦尔,让他无暇顾及战场。”
这也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万事小心,现在的暗影界承受不了再失去一位永恒者了。”
寒冬女王最后叮嘱了一句。
就在这时,剧烈的颤动忽然传遍了整个奥利波斯,三位永恒者的化身影像也不约而同的被干扰,变得极其不稳定。
心有所感的三位永恒者同时将目光投向奥利波斯的下方,在他们感知的极限,一股深邃的无尽黑暗正在蜂拥而上。
“是噬渊?!这怎么可能!”
格里斯蒂亚当即震惊地看向那黑红色的云雾以疯狂的方式不断扩张,将路径上的虚无领域尽数吞噬,原本空旷的间域被黑红色填满,噬渊就像蠕动的巨型怪兽,正在蚕食着它和奥利波斯之间的所有空间。
兵主瞬间明白了佐瓦尔的意图,“佐瓦尔想用这种方式避开他身上的诅咒!没时间废话了,我必须马上去阻止他!”
“如果你可以的话,就来阻止我试试吧,兄弟。”
佐瓦尔的声音突兀地出现,让三位永恒者的面色都变得阴沉起来,佐瓦尔的感知已经能够蔓延到这间密室了,说明仲裁官已经不安全了。
永恒者们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仍在沉睡中的仲裁官,下一刻,他们与仲裁官密室的联系就遭到干扰并断开,没有丝毫犹豫,格里斯蒂亚和寒冬女王都派遣了自己盟约的使者,让他们赶往奥利波斯,抵御典狱长的入侵。
还身在刻希亚的兵主发现与仲裁官密室的联结被斩断后,立刻向伯瓦尔说,“组织人手,是时候对统御圣所发起进攻了,我会竭尽全力地帮你们拖延佐瓦尔的步伐。”
说完,兵主打开通向间域的传送门,在与佐瓦尔较量之前,他得回到玛卓克萨斯,取回自己的武器和装备。
伯瓦尔注视着兵主离开的全程,他对一旁的天启四骑士说道,“来吧,让我们了结这一切。”
死亡先锋军从刻希亚即刻开拔,他们必须珍惜兵主为他们争取出的宝贵时间,在典狱长抵达奥利波斯,将一切毁灭之前终结这场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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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波斯外的间域中,两股能量碰撞在一起,在辽阔的间域中炸出一团绚丽的火花。
噬渊翻涌出的黑红色的云雾中,无数黑色的锁链隐隐约约的翻动着,佐瓦尔的声音在空荡的间域中回响,“你不是我的对手,兄弟。”
“但我也必须阻止你的疯狂行径,佐瓦尔。你会毁了这一切的!”
兵主紧握着自己的法杖,严肃地盯着正在扩张的噬渊——当年将佐瓦尔囚禁在噬渊里可能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连永恒者都没有想到,佐瓦尔竟然能彻底掌控这片死寂的空间,从一名囚犯一跃成为了名为“典狱长”的狱卒。
虽然他与噬渊联系的越深,就越难以离开噬渊,但背靠着噬渊的佐瓦尔几乎在这片空间中无可匹敌,就算是同为永恒者的兵主也无法和佐瓦尔正面对抗。
而且他还要提防佐瓦尔的统御魔法,虽然这力量无法直接统御兵主的心灵和意志,但也会不可避免地造成影响,在他们的战斗中可能会因此露出致命的破绽。
“你才是那个会毁了一切的人。”
佐瓦尔的声音依旧淡漠如冰,监禁和刑罚没有改变他的任何想法,相反,在噬渊里度过的无数岁月,反而坚定了他的意志。
他固执地认为现在的世界绝非完美,这种处处充满缺陷和束缚的设计让他忍受已久,无数个轮回中,无数个世界上,相同的事情正在反复上演。
在名为时间和命运的这条长河中,佐瓦尔已经厌倦了那些看似自由,却被禁锢在初诞者“设计”的框架中的灵魂,他认为自己必须成为一个变革者,去改变这一切。
而任何敢于阻挡他的存在,都会被他碾碎——哪怕是永恒者也不例外。
“你们当初剥夺了我的力量,将我打入噬渊,还用统御魔法在我身上设下禁锢,我都不在乎,我只要达到那个终极的目标,而我的计划不容任何人阻挡。”
佐瓦尔挥手撕开兵主朝他施放的死亡魔法,从背后的噬渊中拉出无数翻动的锁链,这些锁链就像是拥有灵智的巨蟒,朝着兵主奔去。
漆黑的统御锁链是他意志的显现,也将如他的意志一样无可抵挡。
兵主下意识地躲开那些锁链,又用通灵魔法召唤出湮灭的死亡能量,将另一部分锁链摧毁,然而,当那些没有被摧毁的锁链没入间域的空间后,兵主立刻就察觉到了一些不好的改变:噬渊和奥利波斯之间的联系正在进一步加深。
佐瓦尔召唤的锁链并非完全冲着他来,那些被他躲掉的锁链悉数成为了噬渊与奥利波斯间的锚点,也就是说,那些没有被兵主的魔法击毁的锁链都会成为噬渊拉扯奥利波斯的锚。
“这可是非常不妙的情况。”
兵主死死地盯着佐瓦尔身后的无穷锁链,正如佐瓦尔所说的,他的计划似乎已经完全无法阻挡了,只要兵主和佐瓦尔继续战斗下去,那么他迟早会抵达奥利波斯。
现在只能期望于,那些凡人勇士能够攻破统御圣所,从那里捣毁掉锁链的源头,否则……
兵主沉下心来,不去想那种可怕的现实,而是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眼前的战斗中,无论统御圣所的战况如何,他必须在这里吸引佐瓦尔的绝大部分注意力,不然佐瓦尔会以更快地进度靠近奥利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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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尔苏加德!”
德拉卡怒视着面前复生的大巫妖,这名玛卓克萨斯的叛徒给通灵盟约带来了巨大的创伤,他们绝不能容许这样的祸害继续留在世界上。
哪怕是在噬渊里!
克尔苏加德不屑地注视着眼前聚集起来的“熟人”们,“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们这些弱小的蝼蚁根本不清楚我在侍奉着怎样伟大的事业——从一开始你们就不知道。”
他召唤出大量的亡魂和构造体,将死亡先锋军阻挡在他的宝座之外,只是他的心里可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
克尔苏加德清楚光靠这些构造体和亡魂根本拖不住这些人太久,可是渊誓者要么被佐瓦尔调走,要么留守在统御圣所里的也几乎都被打散和消灭,现在的克尔苏加德跟孤立无援没有什么区别。
他看向自己身边的希尔瓦娜斯,“我们的人手呢?应该不止有这么点才对!这样下去可没法守住通道了。”
“你只需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行了。”希尔瓦娜斯对克尔苏加德处境漠不关心,丢下一句话后就消失在了圣所内部。
克尔苏加德对希尔瓦娜斯气的骨头都在痒痒,可是他又拿现在的希尔瓦娜斯没什么办法,比起他,明显是这位女妖之王更得佐瓦尔的信赖。
就算是用玛卓克萨斯的通灵知识,以及佐瓦尔资助的力量重塑的这副身躯,他也不想和希尔瓦娜斯硬碰硬。
看来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克尔苏加德的目光到处搜索着可以利用的力量,很快他就看见了一个似乎无所事事的渊誓者军官。
虽然有点疑惑为什么战线已经糜烂成这个样子了,还有渊誓者竟然可以老神在在地摸鱼,但克尔苏加德没过多思考,因为这些渊誓者军官只不过是佐瓦尔的傀儡和消耗品,他利用起来根本不会心疼。
“你,对,就是那边那个,带上你的人,去堵住门外的那些凡人!”
克尔苏加德颐指气使地使唤着这名渊誓者,他需要用这些炮灰来为自己争取时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也许可以尝试用强大的魔法将整个通道都封锁起来。
“你是在指我吗?”
阿尔萨斯有些意外地看向克尔苏加德,他本来是在这里等待前往奥利波斯的通道被佐瓦尔打开,没想到竟然被克尔苏加德盯上了。
“当然是你,快带着你的手下……等等,你怎么只有一个人?”
克尔苏加德终于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但是也只是发现了阿尔萨斯似乎是在单独行动,身旁并没有跟随的渊誓者。
“我的任务是保护那个凡人。”
阿尔萨斯随口搪塞道,不过这也的确是他的“任务”。
“凡人?”克尔苏加德愣了片刻,随即意识到阿尔萨斯是在说安度因,于是马上道,“那现在不是了,现在去阻挡那些入侵者!”
阿尔萨斯不置可否,饶有意味地看了克尔苏加德一眼,恭敬地说,“遵命,克尔苏加德大人。”
阿尔萨斯随手从身旁的武器架上抽出一把大剑,随意挥舞了两下后,朝着正在和克尔苏加德亡灵大军混战的死亡先锋军走去。
只是他的加入,对于死亡先锋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太对劲,怀特迈恩!”
击倒面前的高大构造体后,索拉斯争取到了喘口气的时间,他朝怀特迈恩大喊,试图搞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压力到底来自何处。
怀特迈恩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看向索拉斯,“是那个军官吗?!”
索拉斯也注意到了亡灵构造体中的阿尔萨斯,他利用短暂的空隙观察着阿尔萨斯,发现这位渊誓者军官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攻击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似乎完美地将这些原本各自为战的构造体整合到了一块,让一盘散沙变成了坚石。
“我们去打倒这个家伙!”
阿尔萨斯本来还在留意着死亡先锋军的动向,免得这些被他指挥的亡灵给他们造成了太大的损失,没想到忽然察觉到了直奔自己杀来的索拉斯。
索拉斯的符文剑朝着他的头劈下,剑刃上的符文闪动着光芒,显然是抱着一击致命的想法。
然而阿尔萨斯轻抬自己的大剑,用剑柄的护手轻松地卡住了索拉斯的剑锋,无论索拉斯如何催动符文之力,都难以寸进。
不过索拉斯并未想到要一击即中,他已经考虑到了眼下的情况,就在他钳制住阿尔萨斯的剑刃时,躲在暗处的怀特迈恩顺势杀出,她挥舞着一把足足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巨型符文剑,向着阿尔萨斯毫无遮掩的侧翼猛攻而至。
锋利的剑刃落下,眼见就要将阿尔萨斯枭首,或是至少重创,却没想到阿尔萨斯竟是朝着怀特迈恩的巨剑抬手抵挡。
他疯了吗?
怀特迈恩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因为她根本没见过有任何一名渊誓者可以徒手就抵挡住她的剑锋。
然而很快阿尔萨斯就用事实告诉她,自己并没有疯。
护手的铁甲与怀特迈恩的剑刃发生了激烈的碰撞,甚至擦出了明显的火花,但阿尔萨斯就是稳稳地接住了怀特迈恩的剑刃,连手都没有往下沉一下。
瞳孔巨震的怀特迈恩下意识地就要抽离巨剑,却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做无用功,无论她多么用力也无法从阿尔萨斯的手中夺回巨剑的控制权,阿尔萨斯就像是雕像一样纹丝不动。
索拉斯注意到了怀特迈恩的窘境,灵活地挑动自己的长剑,挣开了阿尔萨斯的架势,顺势朝着阿尔萨斯钳住怀特迈恩巨剑的右手斩落。
这一次阿尔萨斯没有再徒手抵挡索拉斯的斩击,而是将手一送,把怀特迈恩连人带剑掩至身前。
这时,他钳住怀特迈恩的手才松开,偏移的巨剑与索拉斯的斩击碰撞在一起。
猝不及防之下,索拉斯已经收回了几分力道,但是已经失去平衡的怀特迈恩还是被击飞。
在地上翻滚了数圈,怀特迈恩才卸去索拉斯的力量,她刚来得及仰起头,一柄映着寒光的长剑就占据了她的全部视野。
怀特迈恩急忙翻身躲过,才避免被一剑斩掉脑袋的下场。
“反应不错。”
阿尔萨斯将没入钢铁地面的长剑轻松拔出,统御圣所坚硬的地板在他的剑面前似乎宛如豆腐一样脆弱,怀特迈恩也是充满了死里逃生的侥幸——她不认为自己的脖子比钢铁更坚硬。
“怀特迈恩,你没事吧?!”
索拉斯连忙赶到这边,他的剑上还挂着不知道来自哪只构造体的残肢。
怀特迈恩扶着巨剑站起身,指向阿尔萨斯,“不用管我,先对付面前的家伙!”
阿尔萨斯抬起长剑,似乎准备应敌,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仰头看了什么东西一眼,并遗憾地说道,“很抱歉,看来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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