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眸色比冬日的夜色还要寒凉,看得他一阵心冷。
他不再问,躬身道:“好,那儿臣告退了。”
言罢,他起身便往外走去,经过柳月棠时,他停下脚步。
“熙婕妤随朕回宫。”
柳月棠亦跟着松了口气,对着太后福身:“嫔妾告退。”
她跟在萧衡身后出了寿康宫。
萧衡的步子迈得极大,走得极快,柳月棠提起裙摆疾步追着他。
许是感受到了身后女子落了后,停下脚步,怔怔的望着前方。
柳月棠很能体会他此时的心情。
无论皇家还是宫外,父母的偏心都如同锋利的剑,总能精准地刺在内心深处。
将那些渴望,那些期待,刺地稀碎。
被伤的遍体鳞伤之后,柳月棠便决定重新养一遍自己,为自己而活。
但是萧衡不能。
他的身份,他的过去,就像一座围墙,将他牢牢困住。
他是帝王,永远不能为自己而活。
柳月棠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伸手握住了萧衡的手。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寒意。
柳月棠紧紧握着,将掌心的温暖尽数传给了他。
现在的他,不是什么帝王,而是一个渴望得到母亲疼爱的孩子。
萧衡也没有说话,但却反手扣住了女子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寿康宫,太后双眼无神的盯着殿中某个地方。
眼中仿佛失去了所有色彩,空洞而遥远。
祝嬷嬷沉郁叹了口气:“太后,您又是何苦呢?”
太后微微闭上双眼,掩去眸中的酸涩:“哀家又能如何呢?”
“明日是恒儿的祭日,难道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去给另一个儿子喜笑颜开过生辰吗?哀家办不到!”
祝嬷嬷眼眶有些湿润:“可太后您这样对皇上又公平吗?”
“逝去的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了,您应该珍惜当下,珍惜皇上啊!”
太后睁开混沌哀伤的双眼,微微摇头:“哀家同皇上已经有了隔阂了,他心中的母后只有宋槿柔,于哀家……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太后!”祝嬷嬷跪了下去。
“皇上是爱您这个母后的,方才他是那样的期待您可以去陪他过生辰。若您不去……奴婢只怕你们的母子关系更加疏远了啊。”
“疏远就疏远吧。”太后沉重地缓了口气。
“他克死了他的弟弟,哀家如何还能笑盈盈的去给他过生辰。”
冰冷的痛楚像洪水般漫过她的心脏,窒息又无力。
“哀家要陪我的恒儿,我的恒儿……”
言到此处,太后猛地起身,双眼含泪地往小佛堂走去。
“哀家要抄经文,哀家要陪着恒儿。”
看着行尸走肉的太后,祝嬷嬷难受至极,下意识攥紧了胸膛的衣衫。
“作孽啊!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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