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退学四年,你的骨头反而更硬了。”赵院长冷笑一声,突然挥手,“滚出去!”
苏墨拖着右腿,蹒跚着走出了办公室。他的背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一旁的李督教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苏墨回到家,墙上贴满了老旧相片,那时的他站姿挺拔,意气风发,父亲搂着他笑得无比灿烂。相框边缘已经有些泛黄,玻璃上落了一层薄灰。
苏墨从床底下拉出一个黑色工具箱,打开检查:消毒液、针线、化妆笔、小刷子......这些都是他晚上工作的工具。
箱子的夹层里,放着一本老旧账本,封面已经泛黄。还有一枚父亲在部队的勋章,正面刻画着一把剑穿过齿轮的图案。
他轻轻抚过账本的边缘,那里有一道暗红色的痕迹,那是四年前父亲的血。这本账本原是父亲记工钱用的,现在却成了苏墨记录“特殊工作”的本子。
收拾妥当,苏墨吞下一片止痛药,然后吃过饭,闭目休息。晚上他需要赶赴另一个工作地。
夜晚的殓尸馆安静得可怕。苏墨戴着口罩,换上白色工作服,走进了值班室。
“三楼,七号入殓室。这是死者资料。家属资料只有一个联系方式,在最手艺入殓,不要任何科技介入。”
苏墨看了一眼资料,点头致谢。然后走向七号入殓室,当他推开七号室的门时,室内布满了浓重的消毒液气味。还有一团只有他能看到的黑色雾气。
黑雾像某种活物般蠕动,时而凝聚成模糊的人脸,时而散作丝丝缕缕的烟絮,缠绕在尸体周围。
苏墨并未在意,看向中央的台子上躺着一位老人,雪白的头发凌乱不堪,整个面部扭曲,透露着痛苦的表情。
苏墨戴上橡胶手套,取出工具,还有泛黄的账本,他先检查老人的状况。面部肌肉扭曲,嘴角歪斜,这是典型的痛苦死亡特征。他需要先让面部放松,再处理其他细节。
检查过后,苏墨好似自言自语道:“差不多需要一个小时。”
“会有点凉。”苏墨轻声说,用棉球蘸取特制溶液,轻轻擦拭老人的面部。他的动作熟练而轻柔。
当苏墨开始按摩老人僵硬的颈部肌肉时,他感觉得到黑色雾气飘荡到了背后,周围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苏墨没有抬头,“别急,我得一步一步来,很快就好。”他再次低语道。
一小时后,老人的面容已经恢复安详。苏墨用细如发丝的针线,缝合了几处不易察觉的细微破损,又用特制的化妆笔修饰肤色。他的手法纯熟,每一笔都恰到好处。
最后,他拿起一把小梳子,为老人梳理头发。雪白的发丝,在他的指尖变得柔顺服帖,老人恢复了生前慈祥的模样。
“好了。您有没有什么遗言。”苏墨退后一步,恭敬的鞠躬。
就在苏墨话音刚落,奇异的一幕出现了,泛黄的账本无风自动,缓缓打开,随后一行字出现在了上面:
“书房第三个抽屉里,有给你准备的嫁妆,是你妈妈留下的,阳台的茉莉花记得浇水,别太难过了......,小雨。”
随着字迹结束,黑色雾气随之消散。只不过在消散时,一缕极淡、几乎透明的白色气息从黑雾中剥离,像晨曦的第一缕光,微弱但纯净。
白气没有实体,却像有意识般钻入苏墨的指尖,顺着血管流动,最终汇聚在他的心脏位置。
对此苏墨置之不理,自从父亲账本能显化亡者遗言开始,他每一个入殓的“客人”临行之际,都会有一缕白气进入他体内。
可这些白气,时至今日对他身体无害也无益。
苏墨看着账本上的文字,犹豫了片刻。他第一次,决定将亡者的遗言告知家属。
他取出全息手机,按照资料上的联系方式,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停顿了几秒,最终将那段话一字不差地输入:
【您好,我是殓尸馆工作人员。您爷爷留下遗言:“书房第三个抽屉里有给你准备的嫁妆,是你妈妈留下的,阳台的茉莉花记得浇水,别太难过了......,小雨。”】
发送键按下的一瞬间,刚刚进入自己体内的那一缕白色,突然流动了起来,像找到了目标一般直奔自己右腿而去。
“这是……”苏墨下意识按住自己的右腿。白气在苏墨的伤处盘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受损的部位微微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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