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打量着封家明，“你以前不是最不爱做直肠手术？嫌味道大、时间长。“
封家明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后颈：
“主任您这话说的，我向来服从科室安排。“
他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
“这不是老李要做手术嘛，我想着过去搭把手。“
徐从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在封家明脸上停留了几秒。
见他神色如常，便摆摆手：“行吧，那你去吧。“
“谢谢主任！“
封家明立即应声，转身时眼角微微弯起。
快步走出办公室，顺手带上门时，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
走廊上，封家明放慢脚步，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眼神却渐渐变得锐利。
上次罗峰做手术时他正好在场，那小子手法利落。
今天这个机会，他倒要亲眼看看这个年轻医生到底有多大本事。
特别是这个位置的肿瘤。
封家明的舌尖不自觉地顶了顶上颚——要是真能保住肛门，那在业内绝对会引起轰动。
他心中想着，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第9手术间内，无影灯的冷光打在手术床上。
李向前平躺着，裸露的手臂搁在托手板上，皮肤在消毒液的作用下微微发亮。
赵敏戴着无菌手套的双手正在准备留置针，金属器械盘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她俯身调整了一下输液架的高度，声音放柔：
“老李，别紧张，我先给你扎个针。“
她的指尖轻轻按压李向前肘窝处的静脉，
“手术用的留置针比病房的粗一些，可能会有点疼。“
李向前闻言扯了扯嘴角，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护士长，你这说的什么话。“
他抬起另一只手摆了摆，“我在医院干了这么多年，还能不懂这个？“
他的目光落在赵敏略显紧绷的指尖上，又补了一句，
“你尽管扎，要是一次扎不上，就当给咱们护士练手了。“
赵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对上李向前坦然的目光。
见他确实神色如常，她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
消毒棉球擦过皮肤时，李向前只是轻轻“嘶“了一声，手指在床单上微微蜷起又很快松开。
“血管条件不错。“
赵敏边说边利落地进针，暗红色的血液很快回流入导管。
她熟练地固定好敷贴，顺手帮李向前把手臂放回舒适的位置，
“好了，比预想的顺利。“
手术间的自动门突然被用力推开，撞在缓冲器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隆飞大步走进来，绿色手术衣的下摆随着急促的步伐不停摆动。
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赵敏正在调整监护仪参数，闻声转头，看到隆飞涨红的脸：“隆飞，来这么早？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她放下手中的导线，声音里带着诧异，“什么事让您这么着急？“
隆飞重重吐出一口气，右手握拳在手术床栏杆上捶了一下：“我就是想不通！“
他的声音在手术间里格外响亮，
“冯主任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直肠癌保肛距离的标准他比谁都清楚！“
“为啥还要做手术？”
李向前原本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手指抓住了床单：
“不是...冯主任说有个手术天才...“
“天才？“
隆飞冷笑一声，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两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资料摔在器械台上，
“就是个大专学历的进修医生！
连正经医学院都没上过！“
赵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快步上前按住隆飞的手臂：
“隆飞，病人还在这里...“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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