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轩的混乱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张太医宣布龙裔不保、宁嫔歇斯底里地指责苏锦屏之后不久,院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更加急促和威严的脚步声,以及梁九功那尖细却又带着几分焦急的通传:
“皇上驾到——!”
话音未落,身着明黄色常服、脸色铁青、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皇帝,已经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皇后娘娘,以及一大群神色慌张的宫女太监。
显然,慧嫔小产、疑被宁嫔所害的消息,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众人(除了还躺在地上的苏锦屏和已经有些失神的宁嫔)赶紧跪倒一片。
皇上根本没有理会他们,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躺在地上、身下那滩刺眼血迹的苏锦屏身上!
当他看到苏锦屏那苍白如纸的脸色、紧闭的双眼、以及那微弱得几乎要消失的呼吸时,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暴怒,瞬间席卷了他的心头!
“锦屏!” 他失声叫道,也顾不上什么帝王仪态了,几步就冲到苏锦屏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抱了起来。
入手处,是她冰凉而又轻飘飘的身体,还有……那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皇上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才刚刚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点点不一样的情愫,才刚刚期盼着她能为他生下一个聪慧特别的孩子……结果……就这么没了?!
“太医!太医呢?!给朕滚过来!” 皇上抱着苏锦屏,对着外面怒吼道,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张太医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臣……臣在……皇上息怒……”
“息怒?!你让朕怎么息怒?!” 皇上赤红着眼睛瞪着他,“慧嫔怎么样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没有救?!”
张太医感受着皇上身上那股几乎要杀人的怒气,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回……回皇上……慧嫔娘娘……动了胎气,失血过多……腹中龙裔……已经……已经保不住了……娘娘她……她现在也……也十分凶险……若……若不及时救治……怕是……”
龙裔保不住了!连慧嫔自己都性命垂危?!
皇上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一股滔天的杀意从心底涌起!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利剑,狠狠地射向了还僵立在一旁、面如死灰的宁嫔!
“宁嫔!” 皇上的声音,冰冷得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嗣!残害嫔妃!你……你给朕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嫔被皇上那充满杀意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但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么被苏锦屏那个贱人给算计了!
“皇上!冤枉啊!臣妾冤枉啊!” 宁嫔抬起头,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哭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臣妾……臣妾只是来看望慧嫔妹妹……想……想扶她一下……谁知道……谁知道她自己脚下没站稳……就……就摔倒了……这……这真的不关臣妾的事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
她还在试图狡辩,把责任推到苏锦屏“自己不小心”身上。
“自己不小心?” 皇上冷笑一声,眼神里的杀意更浓了,“好一个自己不小心!朕的嫔妃,怀着朕的龙种,在你景祺阁的人‘探望’之后,就‘自己不小心’摔倒流产了?!宁嫔!你当朕是三岁小孩吗?!”
“不……不是的……皇上……” 宁嫔吓得语无伦次,她知道,这种解释根本没人会信。
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向被皇上抱在怀里、看似已经昏迷过去的苏锦屏,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哀求:
“慧嫔妹妹!慧嫔妹妹你快醒醒啊!你快跟皇上说!你快跟皇上解释清楚啊!姐姐……姐姐真的没有推你!真的没有啊!我们……我们刚才还聊得好好的……你……你不是还说感谢姐姐送你的玉佩吗?!”
她试图唤醒苏锦屏,让她替自己“作证”。她甚至还提到了玉佩,想暗示她们之间“关系很好”。
然而,苏锦屏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睫,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并没有睁开眼睛。
皇上看着苏锦屏那苍白虚弱的样子,心疼不已。他轻轻地把苏锦屏抱到内室的床上,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被子。
看到苏锦屏似乎想挣扎着说些什么,皇上连忙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柔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锦屏,你别说话,好好歇着。朕……朕在这里陪着你。一切……有朕在。”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苏锦屏一眼,然后猛地转过身,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宁嫔,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残忍!
香蕉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