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已修」
进组第一天。
李天意要拍摄的第一场戏发生在何秋生从小待到大的戏班子里，跟他搭戏的那名演员叫宋呈，在剧中饰演他的师兄孔霜舟。
“孔霜舟对何秋生的爱是很变态的，他爱秋生，但是他也很恨他，他恨秋生的天赋异禀，因为他从小时候起就被师父说庸才，他困在无论怎么努力也比不过别人的这个噩梦里，所以他嫉妒聪慧的秋生，他既想得到他，又想毁了他。”
“这场对峙的戏，孔霜舟在景老板那受完委屈，他回来就想欺负秋生，你一定要注意这个情绪，一下好一下怒，他是非常恐怖的一个变态。”
“秋生你呢，你这时候还是很尊敬这个师兄的，你们从小在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厚。所以你不会反抗，你的姿态也是放得很低的。”
……
执行导演正在给两位老师讲戏中。
李天意定完妆，穿着一套白色粗布袍，身材修长，素净的脸蛋儿上晃着烛光。对面的宋呈一边握着他的手腕，一边盯着剧本，两人在导演的指导下开始对词:
“景月杭他唱得就这么好？！他们为什么一个个争着盼着地跑去看他？我孔霜舟差在哪，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赢不过他，是不是？啊？！秋生，你告诉我，你说话啊！”
“不是，不不是的，师兄唱的最好，我最喜欢的师兄啊。”
李天意紧着眉，手腕被捏得酸疼酸疼，但宋呈应该是入戏了，没照顾到太多，力气使得越发大。
“真的？”宋呈一下将他两只手都捧起来，窝在怀里，身子凑过去，看着他:“你真是这么觉得的？”
李天意颤抖着点点头。
“秋生，我的好秋生……”
“不！不是的！你骗人！连你也瞧不起我！你早就瞧不起我了！”
宋呈推开他。
王宇真:“推倒，这里是倒下。”
“推，没事儿，”李天意知道宋呈刚才没用力，这里何秋生应该被师兄重重推出去，然后头撞到了后面的墙上才对，“你用力推就成，不要在意。”
“李老师小心头。”王宇真叮嘱完之后，这段戏就正式开始了拍摄。
因为两人的情绪一直不到位，这场戏前前后后重拍了十多次，李天意也实实在在被摔出去十多次，摔到最后连屁股都砸麻了。
“咔，过了。”
宋呈走上前亲自把李天意拉起来，连连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疼吗。”
“宋老师手臂力量不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李天意开玩笑地捏了捏他的肱二头肌。
宋呈本来还在紧张，结果跟李天意两句聊下来，发现这人是个很好说话的人，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哟，陈老师过来了。”
旁边的工作人员见到西装革履梳着大背油头的陈重晚，个个盯得眼睛都移不开。
宋呈跟陈重晚戏外完全不熟，在电影里的交集也几乎为零，所以一见他走过来，就自觉往旁边靠了靠。
陈重晚往李天意面前一站，说:“听说你摔了十七下。”
“……”李天意从进组到现在跟他一句话也没说过，还以为得等到拍戏的时候才能听到陈大少爷开金口呢。
“疼么？”
“不疼。”李天意边说边伸手把宋呈拽了过来，对他笑:“马上你掐我脖子的时候可不能再这么使劲儿了，那不是开玩笑的哈哈哈哈……”
“不会不会，这我还是有把握的。”宋呈插进两人中间，硬是没办法地将陈重晚挤了出去。
陈重晚决定改变策略。他也送出笑脸，对着宋呈道:“你待会儿还要掐他脖子？你们俩这怎么上来就是动作戏啊哈哈哈哈哈哈……”
李天意:“……”
宋呈:“啊…对，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一直欺负他嘛。”
“他爱我。”李天意看着那人说。
宋呈虽然知道李天意说的是戏里，而且说的也没错，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陈重晚的表情看上去特阴森，这让他站在这对官配中间，有些瑟瑟发抖。
“哈…哈哈，”宋呈僵笑了笑，“对，孔霜舟暗恋他。”
陈重晚也笑了笑，“那这么说，咱俩还是情敌呢。”
宋呈赶忙否认:“不敢当不敢当，顾怀邦眼里哪有孔霜舟这种小人物，就说情敌，那也得是陆安德，或者白展玉他们，勉勉强强是你情敌，我不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天意:“……”
陈重晚眯着眼睛抿着嘴唇，点点头:“嗯，你这么一说，我发现我情敌还真挺多的。”
“得了吧，你在外头可没少乱搞。”
李天意公报私仇。
陈重晚分不清他骂的是谁，因此也不好反驳。
“好了，演员就位。”
没说两句话的工夫，李天意跟宋呈就要开始继续拍摄了。陈重晚站在场外漆黑的地方，看着李天意被宋呈扼住脖子，被强迫着反复说一些求饶和奉承的话，带着断断续续的哭腔。
很奇怪，明明只是在演戏，可陈重晚却觉得有些难受。
***
结束一天的拍摄任务后李天意从片场回到酒店，准备洗个澡早点睡觉。他的失眠症仍然没有好转，为了不影响正常工作，Vicky在他进组之前找专业医生给他开了几副助眠的药。
矿泉水就着药片喝下去，李天意站在吧台前，手机页面停留在霍锶名下午给他发来的那条微信上:
霍锶名:【搞定了】
他返回主屏幕，点开微博切换小号，热搜榜文娱榜一路划到底，啥没看到，然后又点进微信。
甜1:【？叫什么】
霍锶名:【今天晚上】
甜1:【？】
这什么狗屁cp名。很容易引发歧义的好吗？
甜1:【难听！】
霍锶名:【不比陈晚米范好听？】
李天意无言以对，只能说这两个都很难听。
甜1:【说好了把我名字放前面，可你在晚后面又添个“上”字，那到底谁上？】
霍锶名:【谁上谁下不都行吗？反正又不是真的】
甜1:【……】
李天意去微博超话社区搜了搜“今天晚上”cp，发现超话里竟然已经有一千多人了。
很好，是个很好的开端。
但是，里面这些人貌似都不是进来磕cp的……
最热的一条微博显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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