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条毛毯,给她裹严严实实的:“这大西北早晚温差大,萱萱走前连条毯子都没给你准备吗?”
别提萱萱,不提也罢。
闻兮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你那边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他为她掖好最后一个角,忽然定定地打量她,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情绪,看不出是什么意味。
她不知为什么,想到刚才那个梦——
在那个梦里,最后在悬崖边上,伸手救她的,居然就是黄嘉南。
好神奇,她居然会梦到黄嘉南。
他的视线瞥过她的嘴唇、她的耳朵,最后落在她眼眸上。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话里像是藏着钩:“你白天,在想什么呢?”
“嗯?”她一时没听明白,“什么想什么?”
他的语调又温柔了几分,简直像是在哄着她:“为什么挡在我前面?你扑过来的时候,在想什么?”
她脑子轰地一下炸开,像是烟花在眼前绽放。
她的脸颊刹时烧得滚烫,一切想法在他炙热的眼神下似乎都无所遁形。
“没、没想什么啊!你是我老板,当时他们冲着你来的,我要是不拦一下,你这细皮嫩肉的岂不是要完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却越听越开心,眼神简直像是勾了蜜,甜到拉丝。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熊熊燃烧,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绵长滚烫的气息。
她噤了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话越多越像小丑,索性不说话了。
头顶传来他的轻笑:“我刚才就在想,你能扯到什么时候。”
他还说:“我今天来之前就和自己说,你这个人,就是口是心非,还特别喜欢做鸵鸟。今天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跟你生气。没想到,其实你嘴硬的样子,也蛮可爱的。”
可、可爱?
本就红的脸,一下子就像开水一样,头顶汩汩冒出热气来。
可是下一秒,又有点生气。
他有什么立场说她可爱?
她在梦里向这人求救,现实生活中,他却在调戏她?
她嚯地擡起头,眼神有点冷:“你看过了?我没事,天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他摇摇头,骤然擡手,竟然把她身上裹着的毯子掀开,然后自己钻了进来!
钻的时候,还小心避开了她扎针的手。
闻兮目瞪口呆:“你、你这是干什么?”
“给病人陪床啊。”
他居然还有心情摸了摸她的头发:“赶紧睡吧,你自己说的,天很晚了。”
她直勾勾地瞪着这人,觉得他嘴角的痞笑实在太碍眼了。
她的视线忽然落在他手上:“你知道吗?我已经两天没洗头了。”
黄嘉南:“……”
他们缩在一条毯子里,在这大西北的小镇诊所中,一切都如此安静。
除了他们彼此的心跳声。
还有星星在窗外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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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闻兮检查了一次,医生说她身体没问题,可以回家了。
黄嘉南给她放了两天假,让她去市医院再拍个片,她只得照办。
拿了片子出来,确实没问题,她这才放了心。
正好来市里,她打电话找萱萱,这好几天不见她人影,闻兮很担心她出事。
结果萱萱居然说,她已经回了H市。
“达姐说这边还有事要我处理,你一个人照顾Michael没问题的!”
闻兮:……
闻兮悻悻地回去,听说那盒饭的事情终于解决,是政府部门专门委派了人来监管,同时还监督剧组、保证招工的薪水能按时发放。
她心想,小时工和群演的薪水如实发了,黄嘉南的片酬岂不是更加遥遥无期?
时光飞逝,转眼间他这电影居然鸡飞狗跳、磨磨蹭蹭拍了四个月,从早春拍到了盛夏!
他真的拍了四个月!
梁培我是真有才,但也是真疯逼。
又情绪化、又别扭,有些镜头一遍又一遍地过,整个剧组被他折磨得苦不堪言。
只有黄嘉南能忍受他。
还差最后两场戏,最后一天似乎有预兆一般,天气恶劣,原本期待许久的雨水没有如期降临,反而是一直很脆弱的资金链,终于断了!
起先只是摄影组人越来越少,后来机位越来越少,每天的盒饭居然会多出来。
明明还剩最后一天就可以杀青,前一天却没有人收工,所有工作人员都堵在梁培我临时租的办公室前,要他把最后一批的薪水结清。
而梁培我此刻站在黄嘉南面前,痛哭流涕。
“哥们儿,我知道你是豪门小少爷,我也知道你有拍电影演戏的梦想。现在就差几天就可以杀青了,你跟你爸说说、让他注资咱这个电影,拉兄弟一把吧!”
闻兮黄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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