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良心讲,比之前好多了。
至少闻兮这次没被逗笑。
但也仅限于此了。
哪怕要亲手浇灭他希望的小火苗,她也得实话实说。
她用两个指头比划了差不多两三厘米的距离:“比之前,好这么一点点。”
话音刚落,黄嘉南的脸色瞬间耷拉下来。
他不信邪,去下刚才的摄影机看,看完一个不够,又去看另一个角度的,最后挫败地揉乱自己的头发,颓然地坐到沙发上。
她慢慢坐到他身边,柔声安慰他:“做事情就是这样,一次一次地热血,一次又一次地失败,有时候你觉得自己够努力了,结果还是差得远。有些人受不了这钝刀子割肉般的痛苦,三两下就放弃了。那你呢?你想放弃吗?”
他擡起眼皮,漆黑如深潭般的眼眸深处闪着耀眼的光华:“我不放弃。”
不过就是再来一遍。
还不够,就再来一遍。
闻兮和他一起分析原因,为什么他的情绪表达得不到位呢?
她说:“要不你和你师傅一样,走表现派的路子吧。”
他有些犹豫,沉默不语,闻兮知道,不知为什么他更偏好体验派。
她这个臭皮匠继续出主意:“再来一次吧。等会儿你演戏的时候,多想想你生命中重要的人和事,多回忆下那种爱人的感觉。”
还是不行。
他的眼神虽然专注,可她还是感受不到爱意,没有那种心扑通扑通跳的感觉。
就像干涸的沙漠,根本没爱情源泉浸润的痕迹。
她比他还急:“你就没有喜欢过女孩子吗?想想,回想一下那种。”
这下,他的脸色白了白,眼神闪躲。
她微怔,倒吸一口气:“你没谈过恋爱?”
他轻咳一声,看向别处,像是在说不就是恋爱嘛,没什么了不起……
完了,真没谈过。
他瞪她:“你谈过?你深爱过谁吗?”
“我谈过啊。”
他来了兴致:“初恋?初恋什么样?”
她不想提这个话题,“现在在说你,难道我能替你演戏吗?”
他缄默不语,坐到电视机前一遍又一遍地拉片。
除了这部原片,他还看了不少别的经典爱情片,从白天看到夜里。闻兮第二天来的时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没怎么睡。
他眼睛里有红血丝,面容有点憔悴:“你姐当年……她也是半路出家的,她怎么演戏的?”
屏幕上定格的正是姐姐拿奖的那部作品,在闻兮心里,这是姐姐演艺生涯最出色的一个角色,看来他也这么觉得。
她回想以前姐姐怎么拍戏的。
许莱兮没退隐的时候,是圈内著名体验派的戏疯子、戏霸,好多人质疑她的人品,但没人质疑她的演技。
这种天赋可遇不可求,她不想打击他太狠,只说:“我姐就算先天有优势,她后天也很努力啊。她只要有空就会报班,哪怕在剧组也会每天早起开嗓、练功,片场没事就对着镜子练习表情。”
黄嘉南脸色越发难看。
就算是他不喜欢她姐姐,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努力和优秀。
较劲一样,他开始了比前几天更加刻苦的学习中。
闻兮发现这人虽然脸臭嘴臭脾气臭,乍一看高傲且凛若冰霜,但如果能长期相处,其实会发现他本性倒不坏——
个屁!
黑心老板,压榨员工!
周末还让她上班,动不动还让她加班对戏。
她不仅要和他一起念剧本、背台词,甚至还要现学摄影。
为了报复资本家,闻兮故意在他吃鸡胸肉和白灼基围虾时吃甜点和冰淇淋,还算好他饿了的时候点香气四溢的烧烤外卖。
吃各种美味的结果是,黄嘉南忍住一口没吃、一眼没看,她却在夜里上吐下泻。
吃了点冲剂和止疼片,她找黄嘉南请假休息一天,电话那头的他什么话都没说,哼了一声就挂断。
闻兮莫名其妙地看着手机,这大少爷到底听没听见啊。
她现在没精力管他,躺下休息一天,情况丝毫没好转,凌晨甚至被肠胃的绞痛疼醒,只能自己打车去医院。
急性肠胃炎。
急诊医生给她开了药,她有气无力地蜷缩在输液室的座椅上挂点滴,难受得缩成一只小虾米。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睡了一会儿,又好像根本没睡。她迷迷糊糊地仰头看点滴,走了一半了。
才五点多,看来今天也没法工作,她在VX上继续和大少爷请假。
生病真难熬啊。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特别脆弱。
在这充满消毒水味道、和病人低声□□的地方,她肚子隐隐约约地疼,忽然就委屈地掉眼泪。
她才21岁,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行尸走肉,每天不知所云地虚度人生。
太难过了。
她把耳机塞耳朵里,翻出她难过时最喜欢听的歌——
“Mee Przess Sisi.Du hast a Woende e Kleid getragen und bist it ir Fahrrad gefahren.”
“我的西西公主周末你穿着裙子和我一起去骑自行车。”
“Die ssten Worte knnen die Freude nicht adrü, die ich epfde, wenn du dich haschleichst, u ich zu sehen.”
“你偷偷出来见我,最美妙的语言都不能表达我的喜悦。”
“Die nge Rape ist berad it Frühlgsft und du schreist hter ir.”
“长长的坡道上春风醉人,你在我身后尖叫”
眼前一片模糊。
有个高大的身影逐渐靠近,身形陌生又熟悉。
泪水涌现,悲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瞬间席卷她的四肢百骸。她哽咽着呢喃:“你来了……”
黄嘉南微怔,摘下帽子:“谁?你在叫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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