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房间很整洁,白墙黑床单,房间小,床前没两步就是一张原木书桌和一个大书架,容纳满满当当的书,每一层多余书架都有一张相册。
她看向找云南白药的人,“有没有不能看的,有的话就赶紧收起来,不然我上手了。”她的眼神略微挑衅,势必找出他的秘密。
“随便看。”
都是些经济类,心理学类的书,她不感兴趣。书架上的相片是他们的全家福,爷奶爸妈和他,“这张照片你多大?”
周砚均想了想,“四五岁。”
照片泛黄,很秀气的小娃娃,若非知道是他,她以为是个小姑娘,尤其是眉心点缀的一抹红。年轻女主人被男主人搂着站在后面,两把圈椅坐着他的奶奶和爷爷,他则被奶奶抱在腿上。
游星发现,他很像妈妈,尤其是眉眼,双眼皮窄窄的。嘴巴和他的爸爸很像,几乎一模一样。还有苏奶奶,她想起一词形容,风韵犹存。
一张单薄的相片,却让她感受到每个人都是爱意浓郁的人。“真羡慕你。”
周砚均单音‘嗯?’,示意她坐在床上,他则坐在椅子上,将人的腿搭在他的大腿上。游星缩了缩,动作过于亲密不大自在。周砚均用了点力,低声:“别动。”
他双手抹了些精油给她的脚踝按摩,“还有些肿。”
他按时,游星‘嘶’了声,对方的力度不着痕迹小了些。“这个力度还好?”
“嗯。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管理,谈判,下厨,洗碗,还会按摩。”
周砚均没解释,按摩是他昨夜跟教程学的,今日第一次上手,略为生疏。
游星手里还拿着那张相片,垂眼,“你家基因真好,都好看。”
周砚均专注于手下,“当然。”
她一直不知他的爸爸因何去世,玩笑间没顾及地问了出来。周砚均的手明显一顿,她连忙道:“不想说就不说。”
“见义勇为,救溺水的小孩。”小孩上来了,他没上来。
游星心里一扥,周砚均的家世原比她的惨多了,可她却堕入烂泥,而他向阳盛开。突如其来的自卑感,她说:“如果这些遭遇落在我身上,我估计会更烂。”
周砚均不这么认为,她看轻自己,认为自己没有价值,但她的内心潜藏着大大能量。
话题有些沉重,她换了个轻松点话题,“你应该收到了很多情书,还在吗,想看。”
周砚均起身从书柜地下拿出一个鞋盒子,装着他在川一中的东西,有校徽,同学录,恩师寄语和一些情书。都是毕业时的留念,能带的他都带了。他放一旁后又回去继续给她按脚。
游星以为满满一盒子都是情书,多少有些吃味,“情书需要珍藏,有白月光的信?”说时,她打开鞋盒看,里面厚厚一沓的信件,不仅仅是情书,有感谢信,回信。
那些她口中的‘珍藏’,十年过去了,信封口仍黏得紧紧的,能看出告白人惴惴不安的心思,怕被旁人偷了去。
她开始扒拉,想看看有没有柳悦琪的信,方便取笑她。周砚均擡头,很是不解,她的动作像极了小狗刨洞,“你在找什么?”
她闷头找:“我看看有没有柳悦琪写给你的情书。”
周砚均印象里没有收到过她写的信,也没阻拦她的动作。
未果,她不甘心:“任何人写给你的信都招收不误?”
周砚均怎会,若当他的面给,他会诚然感谢再拒收,若放他桌箱里,他会揣在书包里回家丢垃圾桶。他很擅长换位思考,若是他卑微暗恋别人,鼓起勇气将情书递给他,随后在垃圾桶里看到,会多伤心。
游星不可思议,“你能想到这一层?”
自然,不会。
这是李宥珍给他的建议,李宥珍见过为他痴狂的女孩子,也见过因他的冷漠而落泪的人。
鞋盒里的信,正是毕业那天漏丢的,时间久了就忘了,任由它的存在。
游星翻看他的同学录,看到柳悦琪的那一页,清秀的字体每一笔都极为认真,祝愿他岁岁平安,事事无忧。附上一首四行小诗。
我在荒原见过一阵风,
喜怒哀惧皆随风去,
欢迎我的并非是风,而是被风吹走的沙石。
尔尔。
游星叹气,“看似简单朴素的八字祝福。却是世间最难的事。”
周砚均“嗯”了一声,“活在当下就好。”
她定睛一看,“呀,藏头诗。”尔字指代你,柳悦琪的小心思这么婉转,这么卑微,她都不忍心拿去刺柳悦琪。
周砚均接过去看,也是这才发现,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是什么都不重要。“都过去了。”
游星酸溜溜,不知怎么就听出了遗憾,“觉得发现晚了,要是当时就看到,是不是就在一起了?她那个时候对你痴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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