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接过信纸,指腹摩挲着墨迹:\"周鸿远最近在收米行的粮票,怕是想拿粮铺当幌子。\"
这时苏阿七从后院跑过来,猎刀上沾着草屑:\"药园外围查过了,没别的人。
不过...\"他踢了踢脚边的断箭,\"这箭头淬了乌头毒,要是扎着人——\"
\"灵泉!\"小芳突然尖叫。
众人转头,月光下的灵泉不再清澈如镜,水面浮着层淡蓝色的光晕,像被风吹皱的绸缎。
林青穗蹲下身,指尖浸入泉水,立刻被烫得缩回手——泉水的温度比平时高了足有十度。
\"反噬加重了。\"沈砚蹲在她身边,手指沾水捻了捻,\"赵老头说的引灵露得赶紧找。\"
林青穗望着受损的药草:三株星叶草被剪了枝,两株赤焰花骨朵被踩碎在泥里。
她心疼得眼眶发酸,却咬着牙没掉泪——这些都是她熬夜守着浇水的,每一片叶子都浸着她的心血。
\"周鸿远这次是试探。\"沈砚把短刀插回刀鞘,\"他想知道咱们护灵泉的底线在哪里。\"
\"那咱们就给他个底线。\"林青穗攥紧手里的信纸,\"不能再等了,得主动查查这'孙老板'是谁。\"
苏阿七突然竖起耳朵:\"门外...有脚步声。\"他压低声音,\"不是一个人。\"
林青穗站起身,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摸了摸腰间的铜哨,又看了看沈砚染血的衣袖,轻声道:\"阿七,明日你去镇里...\"
\"青穗姐?\"小芳拽了拽她的衣袖。
林青穗笑了笑,把碎发别到耳后:\"明日你跟阿七去买些新门闩,要最粗的枣木。\"
沈砚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血渍渗进来:\"我陪你。\"
\"不用。\"林青穗抽回手,指腹蹭过他肩伤,\"你得养伤。\"
门外的脚步声更近了,混着马嚼子的脆响。
林青穗望着院门上晃动的树影,心里突然升起股狠劲——她守了三个月的药园,绝不能让人再碰一根草。
\"小芳,去把大黄牵过来。\"她转身往屋里走,\"阿七,拿些伤药来。\"
沈砚跟在她身后,月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他望着她挺直的脊背,突然明白,这个总说\"慢慢来\"的姑娘,也有咬碎牙往肚里咽的狠劲。
门外传来叩门声,是苍老的嗓音:\"林姑娘,老周头送夜香来了。\"
林青穗脚步一顿。
她转头看向沈砚,后者摇了摇头——老周头的夜香车早该收摊了,这个时辰,绝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摸出袖中的短刃,朝沈砚使了个眼色。
沈砚点头,闪身躲到门后。
林青穗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拔门闩——
门闩刚拔开条缝,冷风就灌了进来。
林青穗望着门外的黑影,突然笑了:\"周叔,这么晚来,是要讨杯茶喝?\"
门外的人没说话。
林青穗借着月光,看见对方脚边沾着泥——是后山的红土,药园附近独有的。
她握紧短刃,心里已有了计较。
明日,该让阿七去镇里转转了,就扮成收山货的小商贩...
\"林姑娘?\"门外的人开口了,声音沙哑,\"老周头的车坏在半道,想借个地方歇脚。\"
林青穗推开院门,月光下,对方的脸终于露出来——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左眉骨有道刀疤,和西边逮着的那个偷草贼,竟有七分相似。
她的心跳得厉害,面上却笑得温和:\"进来吧,正好有热粥。\"
沈砚在门后握紧短刀,目光扫过男人腰间——那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什么。
林青穗转身往厨房走,裙角扫过门槛。
她知道,今夜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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