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挑眉:“哦?详细说说。”
“说、说八阿哥成婚半载未圆房,是因为……因为早年坠马伤了根本……”苏培盛憋得满脸通红,“如今满京城都在议论,连八大胡同的窑姐儿都编了曲儿……”
筱悠噗嗤笑出声,腕间玉镯叮咚作响:“看来小丫功不可没啊,你说这曲子该叫《空帷怨》还是《玉郎怯》?”
“你呀……”胤禛无奈摇头,眼底却漾着笑意,“明日早朝,且看老八如何自处。”
此时的八阿哥府,胤禩将花瓶砸在青砖上,碎片溅到年玉蓉裙摆。胤禩双目赤红,伽楠香珠串崩断,珠子噼里啪啦滚进博古架底下:“查!给爷查清楚是谁造的谣!”
幕僚跪在满地狼藉中瑟瑟发抖:“源头……源头似是八大胡同的醉春楼……”
“那就封了醉春楼!”胤禩扯过年玉蓉的衣襟,“还有你!成日往宫里送什么参汤?生怕别人不知道爷没碰过你?”
年玉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忽然轻笑:“爷若真行,何不现在证明?”她猛地扯开衣襟,雪肤上青紫痕迹刺得胤禩瞳孔骤缩,那是三日前争吵时被他推撞在桌角的淤伤。
“贱人!”胤禩扬手要打,却被管家惊呼打断:“爷!顺天府尹带人来了,说是有人告发您在醉春楼逼良为娼。”
次日,筱悠进宫请安,贵妃听筱悠细说外头传闻,笑得险些打翻药盏:“老八媳妇今日递牌子求见,本宫让半夏回了,说她脸色差得很。”她忽然压低嗓音,“这谣言……不会真是你们……”
“额娘慎言。”胤禛一本正经地剥着核桃,“儿臣近日忙着河道公务,倒是九弟的绸缎庄新出了批寝衣,绣着早生贵子的花样......”
筱悠适时呈上锦盒:“这是霓裳阁新裁的婴孩襁褓,用科尔沁的浮光锦做的。
贵妃抚着还未隆起的小腹,忽然叹息:“经此一事,佟佳氏怕是再不敢作妖了。”她望向窗外盘旋的鸿雁,“赫舍里氏带着孩子们在皇觉寺,倒是清净。”
“舅母昨日来信,说岳兴阿已能下地了。”筱悠将温好的燕窝递上,“莺儿姑娘在盛京盯着,隆科多翻不出浪花。”
暮色染透宫墙时,胤禛扶着妻子步出承乾宫。宁楚克在乳母怀里酣睡,浅碧色绸裤下露出绣着福字的软底鞋。朱雀大街上,卖唱女抱着琵琶轻吟新曲:“玉树临风空自许,罗帐香冷绣枕寒。”
筱悠忽然驻足,望着八阿哥府方向轻笑:“爷猜,此刻八弟是在砸书房,还是在写请罪折子?”
“许是在查醉春楼的账本。”胤禛拢紧她肩头杏色披风,“毕竟那些姑娘嘴里,可含着不少达官贵人的秘辛。”
更深漏尽,八阿哥府书房仍亮着灯。年玉蓉盯着铜镜中憔悴的容颜,突然将梳妆匣砸向黑影:“滚出来!”
门帘轻动,春杏端着药碗战战兢兢挪进来:“福晋,这是安神汤。”
“啪!”
药碗应声而碎,年玉蓉掐住丫鬟手腕:“说!是不是你把新婚夜的事传出去的?”
春杏疼得脸色煞白:“奴婢冤枉!那日送去银作局时,工匠们早把碎杯子当笑话讲了……”她忽然压低嗓音,“不过奴婢听说,乌拉那拉府的二格格前日去过醉春楼……”
窗外惊雷炸响,雨幕中传来更夫沙哑的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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