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弟又淘气!”胤禛单手抱起女儿,另一只手拎起试图爬桌的弘晖。玄色常服前襟霎时印上两个油手印,他却浑不在意地挑眉:“昨儿教你的《九歌》可背熟了?”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宁楚克奶声奶气的背诵被琉璃鹦鹉学去,满院顿时笑倒一片。
童趣园,三更梆子惊破春夜,值夜小厮提着羊角灯晃过藤萝架。紫藤花影忽然诡异地摇曳,他眯起眼睛,却见一道黑影狸猫般窜上房梁。
“什么人!”
暗卫如鹞鹰掠下,剑锋挑开面巾的刹那,黑衣人袖中抖落的瓷瓶砸在青石板上。幽蓝火焰腾地窜起,火舌贪婪舔舐浸过鱼油的藤蔓。值夜小厮尖叫未出口,护卫已经一桶井水泼灭余烬。
“是磷粉。”暗卫碾碎地砖上的残渣,月光照亮他眼底寒芒,“专挑浸过松油的紫藤下手,倒是好算计。快去禀告主子。”
暗卫从黑衣人怀中搜出靛蓝丝线,与月前断线纸鸢上的如出一辙,利落地卸了刺客下巴,防止其咬毒自尽:“首领,此人后槽牙藏着鹤顶红。”
“绑了,交给主子定夺。”
五月初五的童趣园成了锦绣堆,艾草香囊悬满藤萝架,小丫设计的龙舟秋千上缀满鎏金铃铛。宁楚克晃着缀珍珠的绣鞋,看哥哥在沙池里挖大运河,弘晖的小铲不时撞到埋藏的彩蛋,里头装着包蜜饯的微型粽模。
“四弟妹这巧思当真绝妙!”大福晋捧着缠丝玛瑙盏,雄黄酒映着她发间的石榴石步摇,“把《离骚》刻在粽模上,孩子们玩着就把诗记熟了。”
年玉蓉冷眼瞧着热闹,忽然被莹姐儿的哭闹刺得眉心直跳。小丫头非要攀那龙舟秋千,扯断了腰间禁步的珊瑚珠串。她扬手要打,忽见胤禩阴沉着脸走过来,月白常服下摆沾着泥点,方才在乾清宫,康熙当众摔了他请旨修缮府邸的折子。
“回府!”她拽过侄女转身欲走,茜色裙裾扫落一地海棠。莹姐儿挣扎间撞翻果盘,蜜饯滚落处,年玉蓉绣鞋碾碎一颗渍梅,猩红汁液渗进青砖缝,宛如血痕。
后厨蒸汽氤氲,筱悠将最后一批粽子装入掐丝珐琅食盒。腕间玉镯扫过屉笼,灵泉雾气裹着雄黄渗入糯米,每粒米都泛起淡淡金芒。白芷捧着冰鉴过来,见粽子上的《九歌》刻纹在雾气中流转,惊得瞪圆杏眼:“这字......在动?”
“雄黄遇热显影罢了。”筱悠笑着盖上盒盖,余光瞥见窗棂外一闪而过的玄色衣角。廊下,胤禛正抱着熟睡的弘晖走过,小团子腕间的五彩绳在月华下泛着灵泉特有的柔光。
“霓裳阁江南分号下月开张。”他将地契放入她掌心,西湖断桥的轮廓在雨雾中朦胧如画,“推窗可见曲院风荷,卧听尽是采莲谣。”
小丫举着油纸伞从月洞门探头:“十爷非要用雄黄在沙池画龙舟,糯米撒得满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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