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猛地站起身,“南地动乱?什么时候的事?”
朝中为何一点消息也没有!?
下意识看向夜澈,夜澈亦是眉目沉冷,神色凝重摇头。
“这些年臣多在北疆走动,南地那边,并没有消息传来。”
定国公满脸疲态,也是摇头,“老夫那几个儿子常年带着阮家军戍守南疆边界,南地之事,并无耳闻。”
宣帝顿觉浑身发虚,无力靠在椅背上。
承王和阮家皆是戍守边军的武将,他们不知道情有可原,可是朝中那些世家官员呢?
尤其是负责赈灾的薛不虞,他不信薛不虞一点儿都不知道!
若薛不虞知情不报,又是谁给他的胆子?
是二皇子,三皇子,还是四皇子背后的柳家?
这些年他病情渐重,再也没办法连夜批奏折,只能让两个年龄相当的皇子帮着批阅,借此观望,哪个更适合储君之位。
久而久之,盘根错节的几大世家也盯上了他们。
自此两人有了世家暗中支持,更是明争暗斗,越发肆无忌惮!
这次薛不虞没有上报灾情,定是两位皇子暗中压下,他们无非是想要借灾后治疫一事抢功……
宣帝痛苦地阖上眼。
想他半生戎马好不容易换来这天下太平的一日,可是于治国方面,他实在无能,所生的几个儿子也平庸至极。
纵使他不求雄才伟略,只想挑一个仁善贤德,真心为百姓着想的储君,竟也是捉襟见肘!
夜大哥啊夜大哥,弟弟对不起你啊……
“皇上,灾疫已发,如今最重要的是尽快将医者和药粮送到。”
夜澈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宣帝悲天悯人的哀痛。
他抬起眼,目光缓缓落到夜澈身上,几乎黯淡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光亮。
“筹集医者一事就交给你全权统辖,但凡南地所需的药粮,皆可从宫中和国库调取,朕给你五日时间,选派合适的人前往南地赈灾!”
宣帝这话一出口,刚刚接了黑羽军虎符的夜湛手心不知不觉攥了一把冷汗。
大哥如今成了御林军统领,而黑羽军归京已久,正是前往南地的最优人选……
若是大哥趁机让他带着黑羽军前往南地治疫,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宣政殿内气氛凝滞。
都知道宣帝信重承王。
但世人大都以为,宣帝看重的是承王手底下那二十万骁勇善战的黑羽军。
可如今,承王卸了兵权,依旧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谁也取代不了他的地位,包括与他同为夜穆舟所生的夜二公子。
夜澈拱手领命,不紧不慢道,“据臣所知,威远侯的五万京畿卫赋闲已久,且威远侯祖籍就在南地,臣以为,赈灾一事可交由他去。”
“若皇上对人选无异议,臣只需两日,便能筹备好一切。”
话落,夜湛不知不觉长吁了口气。
“好!”对于夜澈的提议,宣帝毫无异议,他挥了挥手,“都散了吧。”
话落,他寒声朝着长福道,“去把薛不虞和那两个逆子叫过来!”
知道宣政殿即将下起一场暴风雨,殿中人纷纷识趣告退。
洛紫昙看着满头鲜血被压往天牢的阮玉竹,脚步有些犹豫,却被萧时凛半揽着带走了。
那名被萧时凛从江南带回来的妇人,也被他叫走了。
临走时,妇人许是知道自己没发挥作用,预感到自己接下来的悲怆命运,整个人如行尸走肉般死气沉沉。
临安伯被宣帝留了下来询问南地之事,桃夭只得忍着满腔的质问,跟着夜澈和阮家人先行离宫。
出了南宫门,将定国公扶上马车后,阮修墨拦下夜澈,“我要去南地。”
夜澈脸上没有半点意外,只道,“你门路熟,在民间帮着多找些大夫,同你一起去。”
阮清云本想斥责阮修墨对承王无礼,听得这话,却变了脸色,“修墨,你……”
“父亲,说什么我也要去。”阮修墨打断他,眸底沉凝,“祖父说过的,阮家不养懦夫。”
阮清云张了张嘴,复又叹气,“什么懦夫,我的儿子,怎么会是懦夫。”
他拍了拍阮修墨的肩膀,“我送你祖父回去就是,你赶紧帮忙找大夫吧。”
阮修墨终于露出一抹笑意,看着马车压低声道,“这事暂时别告诉祖父了吧。”
阮清云也早有打算,一口应下。
眸底的赞许不言而喻。
桃夭跟夜澈一样,早就料到阮修墨会主动请缨,脸上没太多惊讶,只道,“表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阮修墨从昨日就想跟她好好谈谈,只可惜定国公病情恶化,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当然可以,我正好也有事找你。”他有意无意扫了夜澈一眼,还带了些许意会不明的挑衅。
桃夭心事重重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样,她转身朝夜澈说了一声,“王爷,我晚些回府。”
夜澈默了默,“让折雨他们跟着你,早些回。”
折雨和她的暗军皆是武功高强,桃夭欣然接受,告别定国公和阮清云,上了阮修墨的马车。
两人来到清欢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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