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南枝眼神一亮,“如此,便去吧,总之在长姐眼里我是个醉心风月的纨绔,此番便也是做给她看看。”
颜苒额首:“家主可与府中受邀的弟妹一道去。”
齐南枝答:“如此也好。”
一个时辰后,近十辆马车从齐府大门出发,浩浩荡荡地朝信王府而去。
颜苒戴着面具,跟在为首的马车旁,心事重重地朝前走着。
昨日顾明谨与她约定明日时,她便想到了信王府今日的这场赏花宴。
这些年苏彻暗中发展势力也不少,甚至有齐淑娴一脉的暗桩,托顾明谨的福,她知道的也不止是这信王府一家。
但选中信王府,除了时机合适外,还有两个缘由:一则是信王颇得苏彻信任,为齐南枝引见再合适不过,二则是颜苒自己要借机打探孙神医的消息,虽然朝野皆传是苏彻亲自在审问,但颜苒总觉得抓人的信王世子陆寅或许会知道什么。
“劳烦这位先生,摘下脸上的面具。”
思索之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信王府门口,一金甲护卫正为难地让颜苒摘面具。
“这位是我齐府上宾,能否通融一二?”齐南枝从马车上下来,拿着折扇行下一礼。
“见过齐国舅,可……”
“家主,无妨。”颜苒却出言道,对着那护卫道了句“得罪了”,便利索地摘下了面具,露出面具下烧坏的脸。
“实在抱歉!”那人显然被吓到了,不敢多看,抱着拳深深躬下身子。
“没事,职责所在,在下理解。”颜苒淡然戴上面具。
“国舅爷,请。”有了这么一出,信王府的人对待他们愈发殷勤,管家打扮的男子亲自上前,引着他们朝内走。
颜苒垂着头跟在齐南枝身后,让旁人注意不到她。
信王府内今日很是热闹,不仅繁花锦簇开得热闹,人来人往地更热闹,入眼皆是叫得上名的达官显贵,男子俊俏,女子娇柔,都有意无意地互相打量,少年人的情愫在细细流淌。
颜苒不禁叹了一口气,高门大族的亲事,看的是人,更是家世,身在其中,婚事不由自己做主。
当然,得除开顾明谨这样的另类。
他素来是与旁人不同的。
“你们各自去玩吧,莫要失礼。”齐南枝转头对着弟妹交代了一句。
“是,家主。”众人皆恭敬地答道,只是眉眼间都隐隐按捺着兴奋。
“国舅爷,真是稀客,您一来,臣妾这园子都光彩了不少。”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带着如云仆从笑着走来,正是今日的东道主,信王妃。
信王妃是信王的续弦,也就年长颜苒两岁,生得艳丽明媚,一双凤眼似有勾子,让人见之难忘,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今日这场宴,是信王府的例行集会,也是为嫡子嫡女相看,从她的态度上看,应当是想撮合齐南枝与陆家嫡长女的。
陆大娘子红了脸,垂着头站在王妃斜后方,不住偷偷打量齐南枝。
周围的小娘子有些失望地扭过头,有陆大娘子这般身世的在此,她们恐怕是没希望了。
齐南枝有些局促,他感觉自己已然成了个明码标价的商品,浓烈的脂粉气也让他有些作呕,嗅着其中夹杂的属于颜苒的味道,才能让他稍微心定一些,摆出一贯的谦和的微笑,对着信王妃行下一礼:
“南枝见过王妃……”
齐南枝细细想好的开场白才刚刚开完腔,便被一道放肆的声线打断了:
“王妃,您是没见过顾世子吗?一个齐国舅就让您的院子光彩了,若是长安最倾国倾城的顾世子来了,岂不是能将您这院子烧起来?”
颜苒挑挑眉毛,这熟悉的轻佻的语气,不是陆寅又是谁?
她没去找他,他倒自个送上门来了。
“世子惯会玩笑。”信王妃脸一白,面露尴尬。
“世子说得对,若论容貌,长安无人比得上顾世子。”齐南枝依旧是温润地笑着,信王妃闻言感激地看向他。
陆寅翻了翻白眼:“岂止容貌,顾世子哪一样不是最好?所以,本世子劝国舅爷抓紧时间表现,万一顾世子来了,谁还看得见你我,是不是?”
“这可不一定。”颜苒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缓缓从齐南枝身后走出来,对着陆寅和信王妃行了一礼:“见过王妃、世子。鄙人浅见,男子立于天地之间,还是要看实打实的功绩,顾世子从前确实是战功赫赫,但自打回长安后便表现平平,倒是陆世子您,作为金吾卫长史日日为长安百姓劳心劳力,前些日子还抓了一家子前朝余孽,连陛下都交口称赞。依鄙人看,若是真要比起来,心思机巧敏锐,您也未必不如他,是不是?”
“哼,本世子不稀得和他比!”他看着颜苒身后的一个方向,面露挑衅。
感觉到周遭突兀的寂静,和那熟悉的寒气,颜苒头皮一麻,缓缓转过了身子。
俊美如天神的郎君穿着一身素色长衫,面上辨不清喜怒,手负在背后,缓缓朝她走来。
周围的人都轻轻吸了口凉气,等着顾世子一巴掌将这个无名小卒拍死。
“从前确实是战功赫赫,但自打回长安后便表现平平。”他重复着这句话,尾音微微上扬,看着颜苒,嘴角弯起一抹玩味的笑:
“在你看来,本世子比不上他?”
他伸出手,点向陆寅,眉目间带着些不屑,如同指个一个可笑的丑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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