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昙一愣:“啊?噢,差点忘了那你脱——”
他话音一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朝伏泽看去,却见他正好看了过来,带着点委屈可怜的眼神,就差没直接在脸上写着求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偏偏云昙扛不住他这一套,他一改口:“那你趴枕头上。”
伏泽枕着被子,双臂压在枕头上,趴了上去。
夜里天气冷,这地方还没空调暖气,云昙扯过多余的被角遮伏泽身上,准备擦一点掀开一部分衣服,免得冻到。
历修远走前说的话又开始冒头,挠得人心神不宁。
可是,所有浮动的心思,在云昙撩开伏泽衣服刹那,烟消云散。
云昙一怔,迟迟没下手。
少年的腰背瘦劲,弧度流畅,没有多余的一丝赘肉,这是一幅极其诱人的画面——
如果忽略那新旧纵横的沟壑的话。
云昙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喊了句:“伏泽。”
躺着的人偏了下头:“嗯?”
云昙:“你知道你背后有疤吗?”
听头顶落下的语气,伏泽突然有点后悔了。
失策了,他不该抓住云昙的。
伏泽“嗯”了声,说:“很严重吗?没什么感觉,我差点给忘了。你别担心,只是看着吓人而已,过两天就什么都没了。”
云昙没说话。
他又撩起剩下那部分看了眼,依旧是崎岖不平。
云昙心跟着抽了一下。
伏泽说的没错。新带的伤不少,却并没有皮开肉绽,让他窒息的是那些旧疤。
云昙忽然想到,对一个人来说背后最难防护,以伏泽这体质,当时必然伤得极其深,才能留下这些疤痕,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
他从这千疮百痍中窥见伏泽的未知一角,连带着灵魂深处都开始跟着泛疼。
云昙稳住心神,开始给伏泽擦药。
冰凉的药膏挤在手心,缓慢又均匀地揉散开,一时间屋内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这些疤哪来的,旧疤,很多。”云昙打破沉寂。
伏泽安静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他说:“很久以前吧。”
那时候他还小,被打只能双手抱着头弓着腰,护住了前面,后背自然袒露出来,任由打骂。这些疤也许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你没报警吗?”云昙放下衣服,给他盖上被子,伏泽依旧维持那个姿势没动。
他声音倒是很平静:“我当时太小了。长大了点报过一次,就没再去了。”
他报过警,但这小地方,又有什么用呢?
换来的只有表面连声诺诺,事后报复性的凶狠拳打脚踢。
况且清官难断家务事,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一观念深入人心,即使是现在法律逐渐完善,家暴也依旧屡见不鲜。更遑论以前这小地方?
云昙站着听完了他的简单叙述,他突然明白了伏泽放弃之前的执念,决定跟自己走的分量。
他一时心情复杂,既心疼又隐隐有点不甘。
这件事就这么翻篇吗?那伏泽身上的伤谁又能给他抚平?!他一想到这就气得肝疼。
可能是察觉到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伏泽翻身坐起,笑着想安慰他:“别担心,我这不好好的吗?过去的都过去了。对了,能帮我拿一下吹风机吗?我吹个头发,然后我们早点睡觉,为明天远走高飞储备精力,不是么?”
“你说得对。”
云昙提振了下情绪,过去把吹风机递给伏泽,他又一次懊恼自己只有一只手能动,连想给男朋友吹个头发都不方便!
等处理好琐事,熄灯躺床上,云昙心情依旧低沉,他现在睁眼闭眼都是伏泽的背,压根释怀不了,来回浅浅翻动,淅淅飒飒个不停。
黑暗中伏泽挨近,从背后戳了戳他。
云昙翻正了身:“怎么了?”
伏泽:“睡不着吗?”
云昙:“昂,还是有点难受。”
“不如想点开心的吧。”伏泽在耳畔低语。
云昙无精打采回应:“比如?”
“比如……我洗澡出来的时候你在慌什么。”
视觉被禁后,其余感官顿时敏锐起来,小房间膈应不好,不远处隐隐传来两声狗吠,隔壁的人在咳嗽,除此外只余下彼此清浅的呼吸。
云昙闭着的眼忽然睁开,他很确信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伏泽看不到他,心下安全了点:“什么,什么?哪有什么?”
云昙承认伏泽这个话题带得很成功,他现在注意力已经不在伏鸿德那边了,脑子被另一种情绪占据。
伏泽那边似乎闷笑了一下,连带着被子都在抖。
紧跟着云昙腰间一沉,一条手臂环绕了上来,某人抱着他蹭了蹭,鼻息拂过脸颊,痒痒的,云昙听他诱惑般出言吐气:“以后别找百度,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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