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风元婴突然剧烈震颤,他清晰感受到那些即将融合的灵魂碎片间,横亘着某种不属于这个时空的阻力。
李婆婆腐烂的左手猛地插入星图,原本凝固的黑色灯油突然沸腾着漫过星轨。
"别动!"灵医的银针突然穿透湛风耳垂,针尾坠着的翡翠算珠撞在青铜灯盏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颤音。
郝悦耳后的并蒂莲突然疯长,暗金色花瓣层层剥落,露出内里包裹的血色瞳仁。
那些本该消散的邪魂碎片,此刻正在花瓣纹理间诡异地重组。
湛风喉头涌上腥甜,元婴的指尖开始透明化。
他看见郝悦脖颈的血色纹路正沿着锁骨蔓延,那些暗紫色根须突然在两人掌心开出细小的茉莉——正是三年前他们初遇时,便利店门口枯萎的那株。
"借灵渡厄!"李婆婆突然咬断半截舌头,喷溅的黑血在星图上凝成古怪咒文。
灵医的账本无风自动,泛黄的纸页裹住郝悦周身,朱砂数字化作锁链缠上她脚踝。
张小弟的惨叫声突然从门外传来,少年撞开的门缝里,无数茉莉根须正顺着地板缝隙疯狂涌动。
郝悦突然拽住湛风衣领,带着血腥气的吻重重印在他唇上。
少女耳后的血色瞳仁迸发妖异红光,湛风怀中的青铜灯应声炸裂。
飞溅的灯油在半空凝成十八盏小灯,恰好对应污水潭里爆开的血瞳方位。
"原来如此......"灵医冷笑一声,银针带着账本残页刺入自己眉心。
他周身突然浮现金色算盘虚影,翡翠算珠叮当作响间,郝悦脚踝的朱砂锁链寸寸断裂。
李婆婆剩下的独眼几乎瞪出眼眶,她腐烂的胸腔里飘出第二盏青铜灯,灯芯竟是半片带牙印的舌头。
湛风元婴突然发出清啸,那些即将消散的灵魂碎片被音波震成齑粉,又在并蒂莲花露中重塑。
郝悦寿衣领口猛地裂开,三年前他亲手系上的红绳突然绷断,绳结处坠着的翡翠平安扣滚进星图中央。
安全屋突然剧烈摇晃,墙皮剥落后露出密密麻麻的青铜符咒。
张小弟浑身是血地爬进来,少年后背嵌着的茉莉花苞里,竟渗出与李婆婆灯油相同的黑色液体。
郝悦突然抬手贯穿自己胸口,掏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枚布满铜锈的铃铛。
"当——"
铃音荡开的瞬间,十八盏悬浮的青铜灯同时熄灭。
湛风元婴突然睁开第三只眼,他看到郝悦灵魂深处蜷缩着个穿校服的少女虚影——那才是真正的郝悦,此刻正被血色根须缠裹成茧。
"别看!"郝悦染血的手掌捂住他眼睛,少女嗓音里混着双重回音。
灵医的银针突然全部转向,带着破空声刺向李婆婆剩下的半张脸。
张小弟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少年伤口里钻出的根须尖端,赫然是缩小版的青铜钥匙。
当最后缕黑雾被星图吞噬,安全屋突然陷入死寂。
李婆婆腐烂的身躯化作飞灰,只剩那盏青铜灯幽幽飘在半空。
郝悦耳后的并蒂莲完全转为血色,花蕊中的瞳仁轻轻转动,倒映出湛风元婴额间若隐若现的青铜纹路。
灵医突然扯开湛风衣领,男人心口处不知何时浮现出微型星图,正与地上残存的灯油痕迹完美契合。"七日后子时,"医者沾着黑血在账本上划出歪斜字迹,"带着这个去码头找穿蓑衣的摆渡人。"
湛风正欲追问,郝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少女指缝间漏出的不是血,而是细碎的青铜碎屑。
窗外传来遥远的潮汐声,他分明记得启天都市是内陆城市——这涛声里却混着铃铛碎片的碰撞之音,与郝悦方才摇响的青铜铃铛如出一辙。
夜风卷起账本残页,泛黄的纸面上,某个被朱砂划去的海岛图案正在缓慢复原。
湛风低头看向怀中昏睡的郝悦,少女发丝间缠绕的茉莉根须在月光下泛着青铜冷光,宛若某种古老符文的笔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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