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
“砰!”茶盏摔地的声音响起,瓷片飞溅。
陌寒枭顾不得被秦箐华踢到的伤处,脸色微白地下了床,血眸骤缩。
秦箐华赤着脚,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发丝凌乱,纤细的脖间横着碎瓷,握着碎瓷的手隐见一丝血红,通红着眼望着陌寒枭。
秦箐华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着,额角布满细密的汗珠,最初只觉热得异常,此时身子似有一团火在烧着,酥麻的痒意蔓延四肢百骸,意识在清醒与混沌之间不断挣扎。
她不能留在这……
“别过来!”秦箐华的声音轻颤,碎瓷扎进了颈间,血珠从伤口处渗出,沾在白玉瓷片上,格外刺眼。
陌寒枭僵在原地,袖下的双拳紧握,眸光紧紧地盯着秦箐华脖间的瓷片,“我不过去……你先放下……”
他素来沉稳的话音抖了。
“别跟来……”秦箐华喉中干涩,心口刺痛,不忍看他的双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房门被人从内打开,天一在听到声响时已正坐起身,双眸紧紧地盯着出现门口的人。
秦箐华站在门口,血顺着她的指尖流至手腕。
“给我备马,让我走。”
陌寒枭紧抿着唇,眼见那脖间的瓷片又要往里再刺进一分——
“备马!”
风拍打着门窗,门口贴着的喜字滑下,落在了秦箐华的脚旁,秦箐华余光扫过,见那大红的双喜字微微怔愣,明明不久前,她与陌寒枭还站在此拜堂……
只这么一瞬间,陌寒枭闪身至她身旁,一记手刀猛地落在她后颈。
秦箐华只觉颈后一疼,便没了知觉。
陌寒枭接住她的身子,那沾着血的瓷片从她手里滑落,“啪”地发出一声脆响。
“伤药!”
陌寒枭将秦箐华抱到床上,拿过灯烛细细检查着她的脖间、手上、脚心,好在刺进脖间的伤口不深,食指指腹被割破。
十五提着药箱进了屋,交予陌寒枭后,手脚利落地将地上的瓷片清理干净,捡起地上落的那张喜字,闪身退出了屋。
“王妃如何?”天一闪身到十五身旁,压低声音问道。
“应是无碍。”十五回道,她方才进屋,一眼都不敢多看,但看到那瓷片上的血不免有些惊愣。
天一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眸光隐有些担忧,正瞧着,视野中的光线暗了下来,天一抬头,月不知何时藏进了云层。
寒风呼呼吹过,有些冷,十五退下之前,留了一句,“老大,天冷了,记得添衣。”
天一微愣,十五的身影已然不见,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黑衣,京都已经入冬,他身上穿的,还是晚秋的衣服,若这时在阳安,这一身衣服应该耐不住寒。
天一轻叹一声,闪回暗处守着。
后半夜,寂静的小院时不时传来一声低吟,软软的哭声,还有低喘声。
天一守在原处,身子僵住,冷风肆虐,他也有些受不住了。
往年这时候,京都还未落雪,更别说河面上已结成了一层薄冰。
公主府内,院中央养着红鲤的池水也不例外,一层薄冰也已覆盖水面。
那红鲤便在池下静静游着,天气渐冷,自结了冰,红鲤已有二十一个时辰未进食。
风吹过,带有一丝凉意,雪花从空中飘落,压在池边刚移栽的红梅上。
京都的这场风雪来的有些奇怪,没有停下的趋势,片片雪花落在梅花枝头,梅花香味愈发浓烈。
风中传来的呜咽声不止,雪花簌簌,‘咔嚓’一声,断落,冰破。
不知过了多久,雪不再下,但风依旧呜咽,且吹得有些急。
整整半夜,池边的风景皆是如此。
岸边的梅花香气愈发浓烈,顺着风吹到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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