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箐华这般想,也便这般问了:“你那时也以为是真的,但为何不拿走?”
记得当日她取出那图,便陷入了昏迷,醒来之时,第一想到的便是那藏宝图,怕他拿走,为此他还凶了她一句。
“若我那时拿走了,你会如何?”陌寒枭未回她的问题。
“……”秦箐华对上陌寒枭的双眸,抿了抿唇没说话,若当时陌寒枭拿走了,她必定与他桥归桥路归路。
陌寒枭瞧着她的神色,轻啧了声,站起身走到她身前,弯下腰看着她道:“若我拿走,你必定药也不喝伤也不治了吧?”
秦箐华垂下眼,陌寒枭说得没错,若他那时拿走了,那秦国的将士、百姓又该如何度过后面的日子?陌寒枭是她救的,藏宝图也是在她身上被他拿走的……
以她的性子,应也不会苟活于世。
陌寒枭看穿了她都心思,刮了刮她的鼻尖,拿过桌上的伤药回到床边,放回暗格里,拉了拉床边的摇铃绳。
垂眼看着还趴在床下睡觉的小白,鞋尖轻轻踢了踢它的脚,小白才睁开眼,无辜地望着陌寒枭,在他的目光下舒展了四肢,快速地站起身,甩了甩脑袋,往秦箐华那跑去。
房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十五与黄莺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
秦箐华正摸着小白的头,见陌寒枭已在洗漱,便也起了身。
二人洗漱好,已是辰时四刻。
黄莺与十五将水盆端走,十六也将早膳送进屋。
“用完早膳,再回去。”陌寒枭牵过秦箐华的手,走到外室。
桌上只有一碗燕窝粥,显然陌寒枭并未打算先用早膳,也知司马玉还在等他,秦箐华应了声,又道:“记得用早膳。”
陌寒枭看着她认真的双眸轻笑了声,“嗯。”
一旁的十六眼中闪过惊愕,随即低下头,她们甚少被主上汇集,在没来秦国之前,她们从未见过主上摘
天十六永远记得,六年前那个如同炼狱般的战场,也是天罡地煞首次被汇集,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陌寒枭。
关内的每一处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浓郁的血腥味、硝烟味、腐烂味交杂着,令人喘不过气来。
周围尸体堆积如山,层层叠叠地交缠在一起,断肢残臂随处可见,散落在尸体堆中,战马的内脏亦是流了一地。
尸山血海,那十五岁的少年身披重甲,面上一副黑色面具,看不清神色,只望见那双血眸寒意森森。
那张面具里外皆溅着血水,顺着脸颊流下,浸入脖间,他的铠甲早已被鲜血浸透,顺着甲片的缝隙不断往下流淌,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敌军的血,他的脚下,一片血红。
那日,连天空,都是血色的。
他弯下的膝盖缓缓直起,握紧着手中的银枪站起,枪柄上还挂着敌军的碎肉和血块,银枪驻地,血块噗噗地掉落,砸在地上溅起小小的血花。
四周一片死寂,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融进了那血海之中,冷静得全然不像十五岁的少年,好似来自地狱的魔神,天生适合杀戮,那双嗜血冷漠的眼眸令人胆寒。
但就是那样的一双眼,有朝一日也会流露出这般柔和温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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