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会意,点头说好,又道:“没事,青山你要是有事尽管去忙,我不着急。”
“好,那我先让我爸给你们安排个住处。”
“麻烦了。”
“不客气!”
……
刘青山确实是有事。
和刘茂财交代一声后,他就又推着自行车出门而去,直奔华阳水库。
这大冷天的,天也快黑了,去那里干啥?
转转。
看看。
说不定能看到个漂亮姑娘呢?
于是,他就骑的很快,即使路不好,但半个多小时他还是赶到了水库。
到了水库,
他抬头目光遥遥一望,自东往西,又从西往东,如此反复看了两遍,顿时心中有些失望。
没有姑娘。
这……
是自己来晚了,姑娘已经走了?
还是姑娘压根儿就没来??
他有些不死心,骑着自行车直接上了大坝,然后慢悠悠地沿着大坝走着。
夕阳的余晖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金光,远处几只野鸭扑棱着翅膀掠过水面,更显得四下寂寥。
“果然没来啊...”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瞥见大坝尽头的石阶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抱着膝盖,乌黑的马尾辫被风吹得轻轻晃动,蓝布碎花棉袄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单薄。
不是宫雪又是谁?
刘青山心头猛地一跳,自行车‘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都顾不上扶。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却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突然刹住脚步。
宫雪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眼睛还红红的,似乎是刚哭过?
见到刘青山,她明显怔住了,随即慌乱地用手背擦了擦脸……
好吧,她刚才真的哭了。
“你...来了...”刘青山嗓子发干,声音都有些变调。
宫雪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棉袄下摆,“我...我来看看日落。”
她声音小小的,带着些许鼻音。
刘青山笑了起来,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侧头看着她,“就只是看看日落?”
“……”
宫雪默然。
刘青山柔声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他说的很肯定!
宫雪心下惊疑,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们初次相见时,便是在这里……”
刘青山指了指不远处的堤岸,微笑道:“那时县里的杨主任带着人在这里视察水库的情况,大坝不断渗水,情况严峻。如何处理,县里的领导都在争论,各执己见……”
“说来也巧,我不经意间的回头……”
“便看到一个姑娘!”
说到这里,
刘青山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回忆之色,目光柔和,嘴角含笑,“她扎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浅蓝色的确良衬衫、白碎花半身裙,身段婀娜,亭亭玉立。”
宫雪先是一怔,随即霞飞双颊,心乱如麻。
她脑海中也想起了曾经的那一幕……
她来农场探亲,陪着父亲放牛,准备走的时候,发现水库这边有群人在吵架,心下好奇,就和父亲过来看了看。
然后就看到……
一张被烈日晒得黝黑的面庞。
棱角分明,浓眉如墨。
他站在大堤上,蓝布褂子的袖口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振臂高呼……
“防患于未然!和数十万百姓的生命相比,几万亩庄稼又算得了什么?”
“庄稼没了,明年可以再种!”
“可若是人没了,那就一切都没了!!”
“孰重孰轻,我相信各位心里都有杆秤!”
辽阔的水库大堤上,寂寂无声,只有这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振聋发聩!
他说话时露出整齐的牙齿,在黝黑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洁白。
还有,那双眼睛——黑得发亮。
想着往事,
宫雪思绪翻飞,刚才那股羞涩与悸动,也渐渐的淡了许多。
可这时,
刘青山又道“她的脸蛋如新月,瓷白的肌肤透着一层薄薄的釉光。那双杏眼最是摄人,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像是用狼毫笔蘸着淡墨精心勾勒出来的。”
“瞳仁黑得发亮,望人时总含着三分水汽,让人想起江南梅雨时节蒙着水雾的青瓦……”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仅仅只看一眼,我却是深深的被她吸引……再也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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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雪刚刚平复的芳心陡然猛的一颤,几乎就是瞬间,她那光洁的俏脸上就染了一层红晕,那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耳根、脖颈处蔓延……
她不但心乱如麻,还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宫雪慌忙低下头去,手指紧紧绞着棉袄的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她只觉得脸上火烧似的烫,连耳尖都热得发疼。
“你、你别说了...”她声音细如蚊呐,尾音带着轻颤。
刘青山却不依不饶,又往她那边挪了挪。
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缩短到不足一尺,他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气。
“后来水库抢险我受了伤,本想强撑着等回家了再处理。可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就那么毫无征兆的递过来一个手帕……”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像是裹着蜜糖,“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我高兴的并不是她给我包扎伤口,而是我又见到了她……”
“这一次,我问了她的名字,知道了她的来历……不用再担心以后会见不到她……”
宫雪蓦然抬头,
那美眸之中水汪汪的,她轻启朱唇,“何以见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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