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阳说完,青山居士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他在心中不断咀嚼着陈阳的话——确实,不管是红外线、激光网还是压力感应器,这些冰冷的机器终究只是工具,真正控制它们的还是人。
人有贪欲,有弱点,有感情,也有价格。青山居士暗自思忖,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内部人员,或者通过某种方式获得他们的信任和配合,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瞬间就会变成一纸空谈。
但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深知人心的复杂和不可控——机器坏了可以修,人心变了却无法预测。就算世界上最先进的安保系统,也是有人看着的,如果能把人搞定……可最难搞定的就是人!
青山居士闻言,嘴角牵动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像是自嘲般摇了摇头,喉结滚动几下才缓缓开口:“年轻真好啊……”
他抬手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指尖在杯沿留下淡淡的纹路,声音低沉中透着几分无奈。
“就算你能摆平外面那些保安、监控,甚至把摄像头都给它黑了,我也没那本事!”
青山居士抬眼看向陈阳,目光复杂,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力,“很多技术早就失传了——比如宋瓷的天青色,元代的卵白釉,还有那汝窑的蟹爪纹,哪一样不是祖宗的智慧结晶?”
“我倒是知道古人是怎么弄的,可那些特殊的原材料和配方,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这是硬伤,是物理条件,你小子就算再有能耐,还能时光倒流不成?”
话音刚落,陈阳忽然抬起右手,食指与拇指轻轻相扣,一声清脆的响指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他唇角微扬,带着几分胸有成竹的笑意:“这个简单!”
他向前迈了小半步,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我认识中科院硅酸盐研究所的几位专家,他们对古代瓷器材料的研究可是走在世界前列的。”
“那儿不仅有最前沿的材料分析技术,还能根据残留的成分逆向合成类似的古法原料。就算那些罕见的材料真的找不着了,他们也能用现代科技手段,调配出相似度极高的替代品。”
看着青山居士脸上逐渐浮现出的惊讶之色,陈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老青啊,别总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瓷都再好,能比得上国家的平台?”
他故意顿了顿,双手一摊,语气轻松,“再说,你一个人闷头搞,就算再厉害,能比得上整个国家的资源倾斜?要是国家愿意帮你,你还愁搞不定那些'消失'的材料?”
此话一出,屏风另一侧的张远和李强忍不住对视一眼,两人几乎是同时撇了撇嘴。
李强更是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斜睨着陈阳,满脸的不屑与嘲讽。阴阳怪气地开口:“得了吧,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国家、中科院的,说得跟去菜市场买菜似的。人家中科院的大门朝哪儿开你都知道?人家凭什么搭理你?你连门槛都摸不着吧!”
陈阳的目光缓缓扫过张远和李强那两张呆愣的脸,唇角一勾,毫不掩饰地带了几分揶揄的笑意。
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两下,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才施施然将视线转向青山居士,语气里满是戏谑:“老青,你自己说说,你这两徒弟——”
陈阳故意拖长了尾音,吊足胃口,“是不是没脑子?”
青山居士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目光刀子似的射向张远和李强。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压下心底的火气,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你们俩啊!”
周青山放下茶杯,手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下,那动作既像是恨铁不成钢的责骂,又像是在数落他们的愚钝,“他……”青山居士的手指最终指向了陈阳,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自嘲,“他另一个身份,文物鉴定委员会特邀委员,副处级干部!”
青山居士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来回扫视,“他师叔宋青云、他大舅哥的老丈人,国字号部级干部!”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了顿,目光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不说别人,他师爷宋开元,你们说,他凭什么?”
李强听到这里,像是突然如梦初醒般打了个激灵,猛地一拍大腿,“哎哟!”
他捂着自己的脑门,脸上满是懊恼之色,一边说着,一边连连摇头,“把这茬给忘了!这小子……这小子身份太多了!”
陈阳见状,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云淡风轻的笑容,只是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某种节奏鲜明的鼓点,“低调,低调,”冲着张远和李强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现在鄙人又加了一个身份,国家文化艺术代表团……咳咳,成员!”
说这话时,陈阳故意清了清嗓子,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屋内气氛一时凝滞,唯有墙上那口老式挂钟的滴答声在轻轻跳动,像是时间的脉搏,一下一下敲击着众人的心弦。周青山缓缓起身,步子迈得极缓,每一步都带着某种考量。他走到角落的红木柜前,手指在柜门上停顿片刻,似乎在犹豫什么,最终才轻轻拉开柜门。
柜子发出的吱呀声细微却清晰,周青山从里面取出了两个精致小巧的茶杯,杯壁上隐约可见淡雅的青花纹路。接着,他又拎起一壶早已备好的陈年普洱,壶身沉甸甸的,带着岁月沉淀的重量。
转身之际,目光扫过众人,却在触及陈阳时,这小子不知何时竟已悄无声息地坐下了,姿态随意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周青山心头一动,眸光微闪,随即朝张远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再搬张椅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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